林枣阳快步走过去,捞起杯子便往外走。
仿佛常乐言的房间里有什么洪水猛兽似的。
——
林枣阳将装好红糖水的保温杯搁在常乐言手边之后便离开了。
常乐言一句“谢谢”都没来得及说。
常乐言:“?”
他又怎么了?
——
常乐言整理,林枣阳学习,两人就这么相安无事地过了一个下午。
再抬起头时,屋外,天都快黑了。
常乐言揉了揉因久坐而变得僵硬的腰背,直起身,走到沙发边坐下。
转头看一眼林枣阳。
他很认真地在读些什么。
没注意到她。
常乐言就这么看了会儿,嘴角微微扬了起来。
挺专注的嘛,林枣阳。
她收回眼神,取出耳机,打开单词软件,静静地背起了单词。
“噔。”
常乐言是被客厅里突然亮起的灯给惊醒的。
她从单词中抬起头。
林枣阳正站在开关旁对着她笑。
“我叫了你两声你都没听见。”他笑道。
“走吧,”他举了举手机,“上去吃饭了。”林枣阳转身去收拾餐桌上的书本。
常乐言扶了扶头。
又沉进去了。
常乐言用力眨了眨眼。陡然变换的光线和视距都让她的眼睛有些不太适应,她回房间取了瓶眼药,滴了两滴,这才重新回到客厅。
“走吧。”她对林枣阳说。
“等等——你眼睛……”林枣阳停住脚步,看着她眼角说。常乐言睫毛很长,沾了水湿漉漉的样子会很明显。
“没事,滴了眼药水。”常乐言抽一张纸,擦掉,然后扔进垃圾桶里。
她穿好鞋。
“走了。”
“哦——”林枣阳跟在她身后出门。
“碰。”
门被关上了。
——
晚饭时,大家的座位还是没变。
林枣阳和常乐言习惯性地坐到了一块儿,常乐言右手边是陈黎和孟赵頫。
中途,陈黎偷偷叫住了他们。
“乐言,枣阳——”
两人同时转过头。
“怎么了陈黎姐。”林枣阳问。
“昨天不是有人放烟花吗,”她说,“虽然我手上没有烟花——但我突然想起来,家里好像有两个孔明灯——之前跨年夜的时候买的,结果没能放成。”
“过会儿我拿给你们,你们去找个地方玩一下吧。”陈黎笑着道。
大过年的,出不了门,也走不了亲戚,她担心两个小孩在家里憋坏了。
得给他们找点乐子玩玩。
“那陈黎姐你……”常乐言说。
既然是她想放才买回来的,那她怎么办?
陈黎摸着肚子,摇了摇头:“我现在不能吹冷风。”
“你们去吧,不用管我。”
“就是要趁现在多留点快乐的回忆,长大之后想起来才不会觉得遗憾。”陈黎笑着,轻轻拍了拍常乐言的背。
常乐言犹豫着说:“那……陈黎你有没有什么愿望,我帮你写上去。”
她习惯放孔明灯时将心愿书写在上面。
神明会看得清楚一些。
“不要顾忌这么多呐,”陈黎又笑,“像个十七岁的小孩一样,放肆一点——”
“放肆”二字她咬得用力,还一边学着做出了恶狠狠的表情。
这一举动逗笑了两人。
连陈黎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好,”常乐言说,“我知道了。”
常乐言扭头看了眼林枣阳,都从对方眼底看到了笑意。
孟赵頫本和杨春梅、林长丰他们聊得尽兴,余光里瞥见三人一同在笑,他一顿。
一瞬间,内心便被暖融融的信任给包裹。
一个念头冒了出来。
“欸,要不我给大家拍张照吧?”孟赵頫说。
“纪念一下。”
他冷不防一句话,让杨春梅和林长丰两个人觉得蛮意外的。除了之前在乡下的时候,为了庆祝盖了新房,一家人一起照了个全家福,他们这辈子还没怎么照过相——上一次认真地拍照,好像还是在冯厚粲她老人家的生日宴上。他们一家人蹭了一个合影。
杨春梅喜出望外道:“好啊。”
孟赵頫看向陈黎。
她也微微笑着,点了点头。
说做就做。
孟赵頫从书房里翻出了好久没用过的相机,带着三脚架回到林枣阳家。
林长丰还以为是用手机照,看见孟赵頫拿出来的东西,吓了一跳。
“这么专业啊,哈哈……”他尴尬地笑了两声。
“来我们先合照一张,过会儿给你们一家三口拍几张。”
孟赵頫定好时。
“还有我们的年年,别忘了喽——”
“快快快,最后三秒,一二三——茄子!”
“咔嚓”一声。
时间定格。
两家人,七个人,伴着新春热腾腾的烟火,被一道记录在了小小的框幅里。
这一次,画面里终于有了孟赵頫。
不。
应该说,这一次的画面里,多了新的一家三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