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1月27日
“对不起。”
林枣阳说,脸上却带着笑意。
他的确是有意瞒着她的。
几乎是看到那条消息的一瞬间,他就起了这个念头——如果注定要走,他想看看常乐言的反应。
他想知道,如果他真的要离开的话,常乐言会不会流露出些许的不舍。
哪怕是一点点都可以。
可惜,他没有见到。
常乐言好像太过理智了些——知道他迟早会离开,离开也是为了更好的发展,所以就完全没有起伏了吗?
他想到了常乐言给他发的那句话。
虽然只有简单一个“喂”字。
他想,常乐言是学会了不露声色地告别吧。
方才的那一掌,已经是一种证明了。
既然还会生气,便不会那么平静。
打完那一下,常乐言便不说话了。
她靠在身后的办公桌上,听打印机规律地工作,偶尔会传来林枣阳衣物摩擦的声音。
林枣阳也和她一块儿半靠半撑地倚着,用肩顶顶身旁的常乐言。
“常乐言,还在生气吗?”
“我错了啦。”
常乐言被撞烦了,肩膀收了收,躲开他。
“没有。”
她说,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但不知怎的,林枣阳却能感应到她心情。
他知道她没有真的生气。
打印机很吵,越发将这个空间显得寂静。
两个人都不说话,就这么待着。
却莫名觉得知足完整。
什么事都不用做,什么烦恼也不用想,什么话都不必说,这样就足够了。
这一刻,好像弥足珍贵。
不知过了多久,常乐言出声了。
“又要推迟了吗,”她说着,像是在思考,“不知道下一次是什么时候……”
下一次决定离开,下一次的再见。
“不知道。”林枣阳回,却洒脱地笑了起来。
“管他呢,”他说,“只要现在还在这里就好。”
只要他抓住了这一刻,他就别无遗憾了。
常乐言没有回答。
打印机总算停下,常乐言转身,将印出来的厚厚一沓纸取了出来,准备去整理好。手上戴着手套还是不太方便,她放下A4纸,正要摘掉,林枣阳却直接将它们拿了起来。
“怎么放?你教教我就行。”刚才常乐言只教了他怎么扫描,没告诉他复印怎么弄。
常乐言看了他一眼,指挥他将纸依着正确的方向重新返回原位,点击开始。
打印机继续打印另一面。
数量太多,打印很需要时间,两人走到双人沙发上坐下。
常乐言沉默了会儿,忽然问:“那你打算接下来做什么?”
“继续学。”林枣阳回。
“还有,继续等。”
学着如何应对眼前的困难,两头兼顾,等一个学校的通知。
他看见有人说,只要有一个学校的日期定了,其他学校也就八九不离十了。
他只能期盼如此。
常乐言缓缓点头。
林枣阳似乎才注意到常乐言在打些什么,盯着那堆纸问:“这是给我印的吗?”
常乐言顺着转头。
“不是,”她说,“给我自己印的。”
“哦……”
“那两个笔记本给你。”她又道。
林枣阳瞬时看向她。
常乐言真是……
不论是看还是用,他确实觉得原版的舒服很多,但……
“你不用这么为我着想的。”
林枣阳说。
常乐言奇怪地看向他。
她只是讨厌将不那么好看的复制版送给别人,不论对方是谁。
但转念一想,好吧,他是处在“对方”的那个位置上。这句话说得也合情合理。
常乐言不说话了。
“我没委屈自己,你别瞎想了。”常乐言还是没忍住,说了一句。
别给她立什么“无私”“奉献”的悲情人设,她不属于这类人。
林枣阳也不知听没听懂,只知道“哦哦”地点头。
“不要脑补。”
林枣阳:“……知道了”
奇怪了,她怎么知道他在七想八想的……
坐了会儿,林枣阳都困了。
常乐言刷着手机,眉头一直微微皱着,又是在看新闻。
他想用手将她的眉间抚平——但他不敢。
又不想碰手机,也不知道做些什么,只能无聊地往后,靠在沙发靠背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他侧了下脑袋,常乐言的背影就在眼前——超乎想象的近。
近到,他只要伸手,就能碰到她的头发。
常乐言的头发不算长,在他看来是刚刚好的那种。
林枣阳盯着望了几秒,最终,缓慢地将身子往她那边倒了倒。
只有一点点,但已经足够了。
他伸出指尖,悄咪咪地靠近。
碰到了。
他的手在那里停住,一动不动。
他小心观察着常乐言。
她没有注意到。
既然这样……林枣阳大胆了些,又将手往前移了移,一小簇头发落在了他的指尖。
林枣阳不敢再动。
她发质细软,不知怎的,他觉得有些凉。
或许是他将那里的感受无限放大了。
一缕发梢而已,指尖也能感受到温度吗?
林枣阳无谓地想。
然后……
不知怎的他就玩起来了……
发丝在指尖盘绕,将他的手指缠住,触碰、揉稔、打转……玩儿得他不亦乐乎。然而,等他注意到自己的动作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