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2月28日
听见孟赵頫说“发生了一些事”,常乐言就隐约猜到,那应该不是什么好事了。
她没有再多问。
“有机会……等你高考结束吧,我带你去看一趟他们。”孟赵頫说。
虽然因为房子的事情闹得不太愉快,但那位弟弟最后还是接受了他的提议,将舅舅与母亲他们葬在了一块儿。
生时满是遗憾,长眠之后,这一家四口,总算能团聚了。
算上舅母的话,也有五口人了。
够热闹。
孟赵頫垂眼想。
常乐言打开水龙头的手顿了顿。
“好。”她回道。
——
林枣阳一只手背着身后,靠着外面的墙壁听了许久,手被压得有些麻——左手上的这只箱子大得有点重。
他侧身望了下地面,暗怪自己愚笨,不知道直接放在地上等。
“唰唰——”室内的水声和洗刷碗筷的碰撞声还在继续,但没有了人讲话的声音。
反而衬得屋内格外宁静。
在人声停止两分钟后,林枣阳敲了敲三零一半掩的房门,自己去开了门。
“常乐言——”他探了个脑袋进去。
水声就在耳边,林枣阳的音量不并算大,照理来说,常乐言是听不见的。可不知怎的,在声音响起的下一秒,她便转过了头去。
常乐言被拉回现实,终于想起来,她得下去了。
下午要上课。
常乐言和孟赵頫告了别,提着装满礼物的袋子走到了门口。
孟赵頫擦了擦手去送她。
“慢点。”孟赵頫看着她换鞋,说。
“嗯。”常乐言应着,直起身,提起了装礼物的那只袋子。
林枣阳本能地伸手想接,背面的手刚给出去了一半,顿住了,又立马收了回去。
他压抑住自己想要伸手的想法。
常乐言走出门,看见他手上明显有点儿熟悉的大箱子,顿了一下,还是微笑着回头,“我们先下去了。”
孟赵頫罕见地不说话,和她挥了挥手。
林枣阳也跟着打了个招呼,亦步亦趋地跟在常乐言后边。
刚一转身,没迈出几步,就又停住了。
孟赵頫在林枣阳侧身的时候就看见了他手上的东西,眼睛瞪大了些。
林枣阳回头冲他笑了笑,用常乐言看不见的方式“嘘”了声。在她即将转弯的前一秒,及时藏起了手。
孟赵頫笑着摇了摇头。
真是年轻啊……
他笑得怀念。
亲眼看着他们俩走下楼。
——
哄睡完年年后,陈黎从卧室里出来了,一眼便瞧见了站在门口的孟赵頫。她见他在原地站了会儿,嘴角是上扬着的,不知在想些什么,半晌,才缓缓将门给带上。
孟赵頫一回身,看见他的眼神,陈黎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已经和乐言讲了吗?”她轻声问。
孟赵頫弯了弯嘴角,“嗯。”
他将多留给她的一块蛋糕递给她。
孕后,陈黎爱吃甜食。
“不是说晚上再聊?”
“刚好有这个时机。”孟赵頫说,“给她一点时间消化吧。”他拿起了抹布,道,“晚上别睡不着了。”
他想起第一次和陈黎提起那些往事那天,她辗转反侧了半个晚上才缓缓睡去。第二天起来精神并不好。
“不过……”孟赵頫擦桌子的手顿了顿。
陈黎的注意力也停住。
“枣阳可能听见了。”他说。
听见他这话,陈黎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他却忽而一笑。
“算了,听见就听见吧。”孟赵頫如同自我劝慰一般道,“他要考导演,多听点故事也好。”
“如果听了,就希望他听进去吧。”孟赵頫扶上陈黎的手,“但愿他不要走我的老路。”
他笑意深了一些。
陈黎一开始还没明白他的意思,她同他对视一眼,忽而灵光一现。
“你是说……”
“他们要是真的走到了一起,应该会走得更远一点。”回想起那个一直追逐在常乐言身后的背影,孟赵頫喃喃道。
陈黎领悟到他的意思,温柔一笑:“好巧,我也颇有同感。”
这两个孩子,有时候比大人还要成熟。
不会分开的。
意识到自己的想法,陈黎直道:“欸你这个做爸爸的,现在最重要的不是高考吗?”
“你说的对……”孟赵頫嘴角扬得越发深。
想起一簇鲜艳欲滴。
——
常乐言刚出门就注意到他手上的那个大箱子了。
她带上房门,换了鞋,似有若无地盯着他看——他还一只手背在身后,不知藏了些什么。
林枣阳老早就感受到了那总若有若无投过来的目光,可他表现得太过淡定,常乐言看不出什么来。只见他腰也不弯,不慌不忙地踩下鞋跟,换鞋,摆好,才重新抬起眼眸看向她。
常乐言本想收敛一点移开眼神的,但想了想,她本就是要看,有什么好躲的呢?
她直视起林枣阳。
一抬头,便是常乐言目不旁视盯着他的那双眼。
林枣阳心脏快了两拍,却还是佯装镇定,弯着眼一笑:“常姨的礼物。”
他上前两步,将纸箱搁在桌面上。
背在身后的手像是固定住了一样,没动。
听见他的话,常乐言的长睫晃动了一下。
没再有其他的反应。
见她这样,林枣阳就知道了。
果然……她上次过来时已经看见了……
提前这么久准备的礼物让他一朝暴露,林枣阳有点遗憾,也有一些些的自责。但很快在常乐言的微笑中烟消云散。
“谢了。”她同他说,拿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