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星阑没有坐电梯,一口气跑上楼,推开门直接奔回卧室。
想做点什么发泄心中压抑,除了消耗体力,好像也做不了别的。
戚樾吓了一跳,神色有些慌张。
跟进去想问问情况,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步星阑脸色一变,冲进浴室,抱着马桶吐了个昏天黑地!
戚樾慌了,又是喊又是叫,很快就把隔壁助理和造型师全惊动了。
“没事,刚刚跑太急……”步星阑一边吐一边扯住他,没让他把救护车给招来。
直到吐干净了胃里所有能吐的东西,她整个人像是虚脱一般瘫倒在地。
戚樾连忙给她清理干净抱上床,步星阑呆呆坐着,不说话也不动,连呼吸都变浅了。
戚樾担心不已,还是觉得应该找医生来看看。
保罗将他拉到外间低声问:“sterne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像是应激反应啊!”
“应激?”戚樾皱眉,“人也会应激?”他以为只有他妹妹养的猫才会这样。
“成人应激可能是由于压力太大、情绪过于紧张、受到重大刺激或是突然间被惊吓等等,呕吐是一种常见表现。”
见老板疑惑,保罗耸肩,“我以前学医的,还在公立医院待过两年,虽然只是实习。”
戚樾回头看着卧室,思索片刻吩咐:“去准备下,等星星好点咱们就回欧罗巴。”
保罗连忙问:“要带sterne一起吗?”
“当然!”戚樾神情坚定,“这回我一定要把她带回去,绝不交给任何人!”
步星阑过了两天浑浑噩噩的日子,睡醒了就吃,吃不下尽量塞。
大部分时间都会吐出来,短短两天时间肉眼可见地瘦了一圈。
戚樾快急死了,问她也只推说肠胃不适,想带她去医院又死活不肯,只能默默陪着。
她不吵不闹,情绪变化都很少,看起来就像是缺失了部分情感。
偶尔也会抱起吉他扒拉几下,弹出来全是支离破碎的片段。
戚樾很惶恐,这样的步星阑跟他八岁那年初见时好像。
她似乎又变回了那个孤独症患儿,木然坐在角落里,对身边一切缺乏感知和反馈,仿佛生活在自我构建的世界中。
到了第三天,戚樾受不了了。
当年那么努力才没有让情况变得更糟,费尽心思走进她的内心,将她带离深渊,怎么甘愿看她再陷进去?
明明前几天还好好的,明明一切都该往好的方向发展!
他抽掉吉他放在一旁,冷声道:“别弹了,这把琴要是知道会被你弹成这样,估计宁愿烂在厂里!”
步星阑愣了两秒,抬起头问:“很难听吗?”
“相当难听!”戚樾毫不留情,“你自己听不出来?音色音准全没了,你在弹什么?棉花吗?”
步星阑又低下头,反应慢了半拍,“是吗?”
戚樾一把握住她的肩膀,“星星!你到底怎么了?告诉我好吗?我真的很担心你啊!”
步星阑盯着地毯,静默许久才道:“没事,我就是……有点困扰需要消化一下,再给我点时间,很快就好。”
戚樾却已经没了耐性,直接挑明,“是因为驰向野,他知道你是女孩,他喜欢你!”
他用的是肯定的语气,步星阑猛地抬起头,下意识否认:“不是!”
“别瞒我了!”戚樾手上力道加重,恨不得狠狠晃一晃,“瞎子都能看得出来你俩不对劲!”
脑子一转想到某种可能,瞬间满脸惊恐,“他对你做了什么?是不是强迫你了!他……”
步星阑立刻打断对方可怕的臆测:“不是!别猜了!什么都没有!!”
她喘息着尽量压抑情绪道:“我和他没什么,也不可能有什么,别瞎猜了,不是你想的那样。”
说完突然发现,“不是你想得那样”完全是一句苍白无力到极点的辩驳!
是弱者的狡辩,是理亏的具现。
驰玉山那晚不就一直在重复这句吗?结果呢?任何雄辩都无法掩盖事实,只不过是死不悔改罢了!
戚樾自然不会相信,继续猜测:“那就是他说了什么,他跟你表白了?你呢?什么想法?”
步星阑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起身就往卧室走,戚樾亦步亦趋跟在后头。
“你现在这个样子,肯定不是无动于衷吧,从小到大看不入眼的人你连搭理都懒得!”
虽然不愿承认,虽然心中酸涩,但又不得不认清事实!
“你也喜欢他,对吗?”
步星阑猛地站住。
“所以你这个样子是为什么?吵架了?他犯错了?还是他家里不同意?向岚阿姨……”
“juli·wei??!”步星阑大吼一声转头呵斥,“闭嘴!”
戚樾愣住,她从来没有这么叫过自己,从两人认识那天起,在她心里他就只是戚樾,一个和她同病相怜的“被抛弃者”而已。
即使后来被收养,成了人上人,在她眼里,他也还是戚樾。
心中忽然升起难以遏制的狂躁,所有理智和自控都被即将失去的惶恐不安取代,心神瞬间乱成一团!
他冲上前一把将她推到床上,跟着整个人压制上去崩溃低吼。
“如果真如你自己所说,对他没有特别的感觉,那你现在是在干什么?做出这副样子是想给谁看?驰向野看得到吗?他知道吗?!心疼难过的只有我啊!!”
步星阑呆住。
不等她开口,戚樾接着喊道:“是,我听到了!那天你们在咖啡厅,我跟过去了!”
步星阑瞪大双眼。
“你明明分析得那么透彻冷静,拒绝得那么干脆潇洒,为什么现在又要这样?”
戚樾忍着心痛和酸楚,嗓音颤抖,“喜欢就去抓住,不喜欢果断放手,你到底在干什么?为什么要折磨自己?”
他俯身埋在她肩膀上,嘴唇贴着她的脖子质问:“为什么要折磨我?”
直觉哪里不对劲,步星阑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