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楠烟小心翼翼地走到柳淳意的面前,生怕惊醒正在熟睡中的女孩。她静静地凝视着柳淳意那恬静的睡颜,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怜爱之情。然而,当她回头看到那满是狼藉的工作台时,心里又有些愧疚起来。
地上散落着无数的纸团,仿佛是被一阵狂风席卷而过;桌子上的工具七零八落,似乎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战斗;而那些碎裂的宝石,则散落在各处,宛如星辰坠落凡间。阮楠烟暗自嘀咕着,自己埋头工作的时候竟然没有察觉到工作室已经变得如此混乱不堪。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目光再次扫过这片狼藉。此时此刻,要清理这些杂物显然并不容易,而且时间也不太合适。毕竟,柳淳意还在休息,不便打扰。再加上天色已晚,学校也不适宜久留。经过一番思考,阮楠烟决定轻轻唤醒柳淳意。
柳淳意迷茫地睁开眼睛,首先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由于长时间保持同一个姿势趴在桌子上,她的胳膊和腿都已经变得有些麻木。
待身体逐渐恢复知觉后,她才开口问道:“烟烟姐,你忙完啦?外面天都黑了呢,现在几点钟了呀?”一边说着,一边走向窗户,活动起筋骨来。望着窗外如墨般深沉的夜色,以及一片漆黑的校园路灯,柳淳意不禁感叹假期里学校的寂静与安宁。
“遇到一些问题,唉算了不说这些令人心烦的事情了,现在已经快十点了,我们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吧!”阮楠烟迅速收起眼中的失落情绪,拿起放在椅子上的背包,然后率先打开房门朝着外面走去。
柳淳意急忙跟在她身后,又将四周扫视了一圈,确定没有遗漏任何物品之后,阮楠烟关闭灯光并锁好了房门。
此时此刻,失去了照明光源的楼道内弥漫着一股幽绿色的暗光,整个气氛显得格外阴森诡异。柳淳意不禁浑身颤抖起来,并下意识地打了一个寒颤,目光随即转向光源处,却惊讶地发现那竟然是楼道里的消防标志所发出的微弱光芒。
阮楠烟同样注意到了柳淳意的微妙变化,轻声问道:“你害怕黑暗吗?”柳淳意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周围环境,一边紧张地回答道:“烟烟姐,你难道不害怕吗?尤其是这栋楼现在除了我们两个人之外,再没有其他人了啊!一想到这里,我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我们还是快点走吧!”
话音刚落,她便紧紧拉住阮楠烟的手,急匆匆地朝楼下奔去。
空旷的大楼内异常安静,只有两人的脚步声在每一层楼道里回荡,清脆而响亮。阮楠烟心里其实并没有太多恐惧,只是那幽绿的光芒让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曾经狭窄的消防通道。至于当时的自己是否感到害怕,如今的她已经记忆模糊,心中仅存的只有深深的恨意。
走出大楼后,柳淳意明显松了一口气,原本紧绷的身体也逐渐放松下来。然而,就在这时,阮楠烟从过去的回忆中回过神来,突然想要捉弄一下身旁的柳淳意。
她故作轻松地趴在柳淳意的肩膀上,压低声音说道:“听说空旷的夜路才是最可怕的哦,如果这时候有人喊你,千万不能回头,否则的话……”说到这里,阮楠烟刻意停顿了一下,并没有把话说完,但她身边的人显然已经被吓到了。
只见柳淳意瑟瑟发抖地蜷缩着身子,整个儿人紧紧抱住阮楠烟的胳膊,活像一只受惊的鹌鹑。
看着柳淳意的反应,阮楠烟忍不住笑了笑,随后加快步伐走出了校门。一出学校大门,外面的街道立刻变得五彩斑斓、热闹非凡,充满了浓浓的烟火气息。此时的柳淳意像是换了个人似的,一下子挺直了腰板,显得斗志昂扬。
阮楠烟与柳淳意道别之后,心急火燎地往公交站台赶去。幸运的是,她成功地赶上了最后一班公交车。一上车,她便戴上耳机,寻找起后排的座位来。找到一个舒适的位置后,阮楠烟靠在车窗上,开始欣赏起京海市的夜景。
这座繁华的都市似乎永远不会停歇。即使已是深夜两三点钟,夜场依然灯火辉煌;而到了四五点钟,小吃摊又开始活跃起来。六点过后,整座城市逐渐忙碌起来,但唯有学校静静地矗立着,宛如一头张开血盆大口的巨兽,无情地吞噬着无数年轻人的理想,并源源不断地向社会输送那些被现实扭曲的所谓“人才”。
望着窗外的景象,阮楠烟不禁联想到自己,觉得自己就如同这所大学一般,与周围的一切显得格格不入。仿佛是生硬地镶嵌在这片充满金钱腐朽气息的土地之上,随着时间的推移,她也将不可避免地被侵蚀,直至变得和周围的人一样满身铜臭。
然而,接下来的两天里,阮楠烟的修复工作却丝毫没有取得任何进展。相反,破碎的东陵石越来越多,堆积如小山。她似乎陷入了一个诡异的怪圈循环之中,无论怎样努力,都无法做好这份工作。就在阮楠烟几近崩溃之际,一通突如其来的电话打断了她愈发低落的情绪。
抓起手机看到林天赐的来电,阮楠烟有些愣神。自从知道了他有未婚妻后阮楠烟就一直在考虑到底要不要去参加宴会了,现在已经是周四,很明显男人是来安排礼服妆造了。
阮楠烟很满意男人的体贴温柔,也不甘心放弃这次机会,但眼下他的未婚妻已经在找麻烦了,如果她出席怕是会有更多的麻烦出现。
思考片刻阮楠烟接通了电话,“烟烟周天我派人去接你,你什么都不需要准备。妆造和礼服我都准备好了,结束宴会后我有话想和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