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大妈请来了没有啊?”
屋里的人看到黄大妈,便焦急的问。
“请来了,请来了。” 黄大妈连忙从房间里面出来招呼我们进屋。
我和奶奶跟着进了房间,床上躺着的人正是赵伯伯。
“赵伯伯。”我叫了一声
“哦,凤儿,徐大妈你们来了。”
赵伯伯整个脸都皱到了一起,脸上带着痛苦的表情和我们打招呼。
他半躺在床上,双手捧着一条腿。
“小赵啊,你这是怎么了?”
奶奶坐在张大妈抬进来的椅子上问。
赵伯伯艰难的抱着那条腿移动到床边和奶奶说。
“徐大妈,您帮看看这是怎么回事?”
看到赵伯伯的那条小腿,我和奶奶都吓了一跳,小腿肿的比大腿还粗,而且上面布满了清晰可见的青紫印,没有破皮,但看起来确实有点像什么动物咬的牙印。
“疼啊,太疼了,您得帮帮我啊,要不我这条腿就废了。” 赵伯伯的脸再一次被疼痛折磨的扭曲。
“老是疼吗?我刚才走的时候,你不是说只有一小点疼吗?”
张大妈也站在爸爸一旁关切的问。
“你走后,就,就越来越疼了。”
赵伯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就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奶奶拿出三张符纸,迅速的贴了两张在赵伯伯的床头上,其中一张符纸在手上一晃,居然不点自燃了。
随即奶奶眼睛闭上,嘴里念念有词,她念的很快,我完全听不懂她在念些什么。
做完这一切,奶奶睁开眼睛问赵伯伯。
“小赵啊,你现在腿疼的好点没有?”
赵伯伯刚才是痛苦的闭上眼睛了,听到奶奶的话,他突然睁开眼睛,惊喜的说。
“徐大妈,您太厉害了,居然不怎么疼了。”
他把刚才抱着腿的手放了下来,我看见,他腿上的那些青紫的牙齿印并没有消掉。
“你帮看看。”
奶奶转向我,知道我有了阴阳眼,奶奶也不再用牛眼泪了,不过,她的牛眼泪也没多少了,怕是不想浪费吧,估计这牛眼泪也不好找。
我点点头,看看床后面有一个帘子挂着,就径直的走了过去,一把把帘子掀开,几个影子一下子就从墙上穿了出去。
我回过神,连忙疾步从房间里跑了出去,穿过堂屋,往赵伯伯家了后院跑。
过了后门,中间有一条小巷子,后面一排是厨房和杂物间。
我走到杂物间,里面放着很多农具,有耕田用的犁、耙、还有一些锄头、铁锹等,摆的挤挤满满的,窗户都被东西挡着,有点暗。
在角落里,我看见了三个穿着短衣短裤的小姑娘,就是那天我在河边看到的,在她们的旁边真的有一条小黄狗,就是农村常见的那种土狗。
看见我进来,靠他们越来越近,她们都不以为然。
“你们好!”我走近了,对她们说。
“你,你能看见我们?”
听到我说话,三个人都一脸惊愕,旁边的小黄狗还嗷嗷的叫了两声。
“小黄别叫。”
其中一个穿着花短袖的小姑娘制止的狗叫,那小狗也很听话,立即闭了嘴。
“是的,我能看见你们,你们是不是和这家的赵伯伯有什么过节?”我问道。
“我们都死了三年了,好不容易可以去地府报到,投胎转世了,可赵伯伯支起了鱼网,把整条河都拦起来了,我们走不了。”
站在中间的水红衣服的小姑娘说道。
于是她们三人就跟我讲了她们的故事。
原来他们三个都是我们村的,刚好比我大三岁,而且三家都有三个孩子,她们都是家里的老二。
花衣小姑娘叫黄玉芬,是2队的,水红衣服的小姑娘叫陈春花,还有一个穿着波点裙子是黄玲玲,两人都是7队的。
因为农村里,家里的老二都不受待见,她们三个又都是女孩子就更不受待见了。
虽然农村里每个孩子都要干活,但家里的脏活累活总是会轮到她们身上。
有着相同的境遇,三个人又是同龄,又在一个班,都成了好朋友。
大我三岁,应该就是高我三届的黄家村小学的学生,我搜索了一下记忆,没有想起来。
三年前小学毕业,她们三人都被告知,不能继续读书了,只能在家务农,因为家里的经济收入有限,只能供两个孩子,她们就成为了被牺牲的对象。
因为不能读书,本来心情就不好,这天黄玉芬的家人还告诉她,过一个星期就要把她送到城里给人当保姆。
还说是城里的亲戚介绍的,给那家雇主当四五年的保姆后,那家人有关系,可以帮黄玉芬在城里找个工作。
黄玉芬气急了,村子里也有人去城里当过保姆,但回来后,都说是非常受气,黄玉芬本来就是一个十分倔强的人,她宁愿在家务农,也不想去受外人的气。
她和家里人大吵了一架,就跑到7队来找陈春花和黄玲玲诉苦。
三个同病相怜的人,就跑到了河边,每人摘了一片荷叶,顶着大太阳,陈春花和黄玲玲陪着黄玉芬在河边坐了一个下午。
“春花,玲玲,我怎么办呀?我不想去当什么保姆。”
她的哭泣如受伤的鸟儿,悲切而孤独,她的泪水滑过脸颊,像刀割一般,令人心疼。
“我爸妈太偏心了,不让我读书就算了,还要让我去当保姆,挣钱给他们用,凭什么姐姐和弟弟都能读书?”
黄玉芬抹着眼泪,她紧紧地握住双拳,指节发白,内心的愤怒和悲痛如同一团烈火,难以抑制。
“玉芬,别伤心了,都是我们的命不好,哪个叫我们是家里的老二,又是女孩子。”
陈春花低着头,也不知道怎么劝黄玉芬,内心也只有哀怨。
“女孩子,怎么了,我姐不也是女孩子吗?她怎么就能读书?”
黄玉芬又是满脸的愤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