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纾呆了两秒，手指轻轻的揉了揉鼻子，有些开心，随即又很失落，心里酸酸涩涩的。
这姑娘的反应总是要慢一拍。
谢景肆懒懒靠着门边，轻叹了声，耐心重复：“一起回。”
林佳仪被电话叫走就没再回来，给程纾发了抱歉的消息过来，让她跟谢景肆他们一起回，看样子是同时也给谢景肆发了消息。
程纾原本想等他们走后自己走，毕竟今天来的几个人她只认识谢景肆跟秦骁，还都算不上熟。
包厢里被祸害的很乱，她的外套不知道被丢到了哪里，还没找到，被谢景肆那么一叫，不得不加快速度。
人一着急就更没有目标了。
她不想让他觉得她是个麻烦。
谢景肆见她动作明显变得急促，就冲旁边几个人扬了扬下巴，淡淡道：“你们先走，我等等人。”
“行啊，咱小祖宗这是又把人丢给你了？”秦骁挑眉笑。
谢景肆似笑非笑的瞥他一眼。
初高中那会儿就是这样，谢景肆像个护花使者一样护送林佳仪跟程纾回家，虽说程纾只能算是个附带的，但有时候林佳仪有事就会威逼利诱的威胁谢景肆，把程纾好好送回去。
程纾家比他要再多三个公交站。
没人知道，那三站曾是程纾最珍惜宝贵的时间。
自从那次晚上不回家蹲在车站哭被谢景肆领回去一晚上后，往后的每次回家谢景肆都会沉默的跟着她坐到最后一站。
他从来没有主动跟她说过话。
而她出于胆怯，和一些不可说的私心，也从未过问。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他们毕业。
秦骁身为狐朋狗友当然知道谢景肆这护花使者做的究竟有多称职，意味深长的调侃：“难道不是？”
他啧啧叹道：“人家养小媳妇都没你做的到位。”
谢景肆：“赶紧滚。”
“得嘞，谢少爷。”秦骁扯上不甘不愿的陆以晴，招呼着几个人走，朝后扬了扬胳膊，故意抬声，“继续当你的护花使者吧，桃花爷就先给你带走了。”
京大新生报到这两天宿舍没有宵禁，一群人闹到快凌晨，酒都没少喝，酒量不好的喝醉了被拖着，几个人打打闹闹的说笑着离开。
声音逐渐飘远。
谢景肆这才慢悠悠的收回视线，倚着门看回包厢里，程纾正垂着脸穿外套。
因着聚会结束，离开时方便检查有没有落下东西，有人把小灯都关了，换了包厢正中央那一盏明灯，这灯不知道是不是年岁久了，有些暗，淡淡的白色。
女生侧脸精致白皙，线条十分柔和，纤长细密的眼睫毛随着穿衣的动作轻轻颤着。程纾脸上的淡妆在洗手间时已经洗掉了。
如今就只剩下素颜。她来时穿了一件白色泡泡袖的衬衫小短裙，外套是牛仔的，看起来其实很素。
谢景肆等的无聊，视线就缓缓的落到了她身上。
他扯了扯唇。
跟以前有点不一样了。
白天在动漫基地接待新生他正犯困，懒洋洋的随意瞥了一眼，晚上包厢又暗，这是高中毕业后他头一次认真打量她。
好像长大了，也长高了。
程纾年纪小他们两岁。
以前就是个穿着校服的小女孩。回家时背着一个黑色的双肩包，手紧紧的抓着书包带子，脊背挺得平直。
林佳仪比他提前一站下车，她晚三站。下车后还要走一小段距离，女生步子小，走的也不快，他就跟在她身后慢慢悠悠的走。
不出意外的话全程都不会有任何交流。
她好像有点怕他，总是避着，每每对上他的目光都会闪躲，像他是什么恶人。
哪怕后来在他家赖了一晚，这种情况也没改变过。
谢景肆天生命好，身边从来不缺漂亮女生环绕，如果不是林佳仪他也不会注意到程纾。他成绩好，却不是什么纯粹的好学生，翘课打架跟国旗下讲话几乎五五开。
乖乖女，怕他也正常。
而今的程纾与那时真的不太一样了，跟脱了校服有关系，她还是同样安静冷淡，白色的衣裙很适合她，纯中带一点说不出的感觉。
很招人的矛盾感。
以谢景肆挑剔的眼光，竟也看出几分亮眼来。
就一样儿还跟以前一样，爱哭。
想到这儿，他不由低头扯唇笑了下。
到底是小姑娘。
京城夜晚的程度骤降，完全不同白天的炎热。程纾裹好外套，把小包挎好，跟在谢景肆身后走出迪厅，微凉的夜风吹过，她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
谢景肆见她哆嗦了一下，轻笑一声，程纾顿时有些窘迫，尴尬的捂了捂脸。
这有什么好笑的……
谢景肆勾起唇，手里把玩了半天的白色药瓶递给她，几分低哑的嗓音不紧不慢，调笑似的，“给。”
“啊？”程纾眼睫毛微颤，疑惑的唔了声，捂脸的手挪开，清澈的目光朝他看去。
熟悉的白色小药瓶。
她的胃药。
谢景肆拉长声调：“——救命药，还你。”
“哦。”
程纾拿过来塞进包里。
药瓶上沾了他淡淡的体程，一触碰就留在了掌心。
她不敢跟他长时间对视，匆匆收回目光，加快一点脚步，快了他半个步子，心里腹诽，还药说的那么黏糊干什么。
清河的地界没什么口音，多数都说普通话，但谢景肆说话其实很有特点，他总是不紧不慢的语速，从来不着急。
很从容。
但这种从容如果加上一点调侃或者逗弄的语气，加上笑意，哪怕很淡，也会像是变了味道，尾音上扬，不多。
像在勾引人。
她以前总是安安静静的听他和别人说笑，他嗓音低沉，如果抽了烟就会变得有点哑，很性感，特别好听。她一直很羡慕林佳仪，羡慕他身边的人。
到京大的距离不算远，两个人出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