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小吃,也有卖首饰和纪念品的摊位。再往前走,人渐渐多了起来,街道变得热闹。
无法与繁华的都市相比,但小镇有小镇的故事与风情。
稍微宽敞点的地方有街头艺人在表演。歌声随着话筒传向远方,电吉他混着重金属音让夜晚颤抖起来。
赵依婧听着歌声,整个人也变得兴奋。她东看看,西望望,最后凑到周峋耳边大声说话:“我想吃烤鱿鱼。”
周峋笑了笑,带她到一个摊位前。卖烤鱿鱼的老板说:“帅哥,烤鱿鱼五块钱一串,来多少?”
“十串吧。少放点辣椒。”
“好。”
鱿鱼烤好了,赵依婧两只手各举五串,吃得津津有味。
“味道还不错。”
赵依婧嘴边沾着油渍,把一串鱿鱼举到周峋面前,说:“尝一口。”
周峋摆摆手,“你吃就是了。”
赵依婧说:“我一个人吃多没劲。你吃一口嘛。”
她语气带着撒娇,这一次,周峋没有拒绝。
“好吃吧?”
“嗯。”周峋说,“这里摆了好几天,我的那个学生也喜欢来,我陪他把这的东西基本上都吃遍了。”
赵依婧目不转睛地看他:“做你的学生还有这种待遇?真羡慕。”
周峋说:“他家人工作忙,他自己平时也没什么朋友,挺孤独的。”
“那你陪他吃,和陪我吃,有区别吗?”
“应该有区别吗?”
“当然。”赵依婧说,“我喂的鱿鱼是不是更好吃些?”
“……赵小姐,你多大了?”
“怎么了?”
周峋轻声笑,“你和小孩子吃什么醋。”
“你知道我吃醋?”赵依婧看了他一会儿,又低声说:“不过,你说的那个学生,我能理解他。”
“你也和他一样?”
“我比他好一点。”赵依婧说,“我现在有朋友。”
周峋笑意更深,“嗯。有帮你要电话的朋友。”
“你也是我的朋友。”赵依婧说。
周峋移开了视线。
“是吧?我们算不算朋友?”
赵依婧绕到他面前,仔细地看他,小心地确认:“连我的鱿鱼都吃了,我们是不是朋友?”
“赵依婧同学。”
“在。”
“你对谁都这么主动?”
“不是。只是对你。”
这下,赵依婧看清楚了,周峋的耳后确实微微泛红。
她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害羞了?”
“你再这样,我就不陪你逛了。”
“……好吧。”
赵依婧委屈巴巴。
他们继续往前走,赵依婧吃完了鱿鱼,还要了一份糯米鸡和捞汁皮皮虾。
周峋感慨,“你这么能吃,东西都装到哪里去了?”
赵依婧说,“装到我肚子里啊。”
“……真厉害。”
穿过人群,赵依婧看到一位留着花白长发的老翁坐在街边拉二胡。
老翁拉得专注,却双眼无神,应该是位盲人。
他面前放了纸箱,里面有些零碎的钞票,都是皱巴巴的。
赵依婧站在一旁静听。
周峋看着她,问:“喜欢二胡?”
“嗯。”
“你不觉得,二胡的声音太沧桑了吗?”周峋说,“像你这个年纪的女孩,要选乐器,应该也是钢琴或者小提琴之类的。”
赵依婧笑了,说:“你和我家人一个想法。他们确实让我学了钢琴和小提琴。”
这时候,老翁一曲终了,拿出松香擦拭琴弦。
几个孩子胡乱追逐,将那松香撞到了地上。
老人摸索着去捡,赵依婧走上去,把那松香握进了手里。
她说:“爷爷,在这。”
老人接过了松香,说:“谢谢姑娘。”
“爷爷,我喜欢您拉的二泉映月,能再拉一遍吗?”
“现在还有年轻人喜欢二泉映月?”
“嗯。”赵依婧说,“我一直喜欢。”
“姑娘,你会拉二胡吗?”
赵依婧愣住,“我?会一点,但没您那么娴熟。”
“你试试。”
老人把二胡递给赵依婧。
赵依婧诚惶诚恐地接过。
老人身旁还有只木凳,用来放一些小物件。赵依婧把它们整理了一下,握着二胡坐了上去。
喧闹的街头,女孩一身白色的连衣裙,长发如墨。那把二胡被她架在腰间,琴弦刚涂抹过松香,温润无比。赵依婧手指一动,一段低沉悠扬的曲调便在夜色中响起。
她熟悉二泉映月的旋律。如泣如诉,幽怨动人。
周峋深深地看她。
一会儿,看她的人多了起来。
少女的单纯与二胡的陈旧如此格格不入却又相得益彰。她的表情淡然而投入,那灵活的食指与中指不断切换着频率,成了小镇夜市中一道别样的风景。
有人拿出手机拍摄,而赵依婧简单地拉完一段,便小心翼翼地将二胡还给了老人。
“班门弄斧了。”
老人笑得和蔼,“确实嫩得很,如果喜欢,还得多练习。”
“嗯。”赵依婧说,“我会记住的。”
她在观众的掌声中特别不好意思地跑到周峋身边,拉住他的手说:“走吧。”
周峋意味深长地看她,说:“我还以为你什么都不怕呢。”
“……你别取笑我了。”赵依婧小声说,“这么多人看我,我怎么会不怕。”
“那走吧,表演快开始了。”
周峋轻轻握住了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