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会同馆被上千官兵包围。
准备跑路的陈国使团成员暗道不好。
他们明面上装作很淡定,偷偷碰面以后,疯了一样地吐槽商议:
“我们还在这争两座城。夏国的奴隶军居然快拿下我国第四座城池了,完蛋,我们肯定是被夏国当迷惑陈国的障眼法。”
“不是第四,是第五座城池。夏国可恨啊!这么会隐瞒,我们可怎么办啊。”
“是啊!怎么办,要死了要死了。”
……
每一个使团成员都看向主官周使臣,脸上难掩绝望神色。
因为他们很清楚,夏国如今出兵围困就代表他们没多少利用价值,多半要死,更可怕的是,即便他们艰难地逃回陈国,等待他们的说不定也是死亡。
周使臣捏紧了拳头,没有做声。
其他使团成员失落不满,只好又看向使团里的二把手,李使臣。
李使臣不停地喝水,好一会后,李使臣忽然开口道:“被关在大夏,我们死路一条,回陈国,我们多半也是死路一条。只有一个办法,我们投诚吧!”
陈国众人:!!!
有人忍不住道:“李大人你说什么!我们可是代表陈国来与夏国谈判的使团啊,代表的是陈国的形象啊,怎么能投降叛逃。”
李使臣也破罐子破摔道:“怎么不能。柳使臣不也假死投降了吗?”
陈国众人又是一惊。
有人失声道:“这怎么可能。”
李使臣道:“怎么不可能,这些日子老夫一直在打听太学和元学的事。老夫听说有个很厉害的柳夫子,名为柳明夏,是近几月才来大夏京都。虽然两人名字不同,性别不对,但老夫无意中撞见过,这两人的外貌极为相似,出现的时机也差不多,哪有那么巧合的事。肯定是柳使臣为了留在大夏,男扮女装。”
陈国众人面面相觑,有人难掩愤怒的神色,但也有人流露出一丝求生的渴望。
这时,忽然有一人道:“李大人,关于那一位小官去查过。柳夫子是货真价实的女人,没有男扮女装的可能。”
李使臣一哽,沉默了。
但这其中,知晓柳使臣真实性别的两人瞳孔地震,对视一眼,心中有了别的计较。
这时,周使臣叹了口气:“要不,我们先装作不知情,先回去休息。”
陈国使团成员:!!!
这是什么掩耳盗铃的馊主意啊!
回去休息什么,等着受死吗?!
使团成员看这两人无能的表现,悲从心上起,越看越生气。
忽然有一人捶桌子道:“早知今日,当初老子应该坚定地站在柳使臣那边!”
众人:!!!
李使臣阴阳怪气:“站在柳使臣那边?他死了,你要跟着去死?!”
那人也阴阳怪气怼回去:“不!是支持柳使臣在使团。有她在的几年,陈国使团别说出这种大乱子,那都是回回立功得奖赏的好差事!要不然,你们两位也不会眼红空降过来,想夺权啊。”
“你!”
“放肆!”
周使臣和李使臣同时拍案而起。
但那人自认要死了,完全就爆发了,高声道:“放肆个屁!老子以前就是太不放肆了,太怂了,任由你们把柳使臣害死,好吧,现在自己也要死了。老子和你们这群怂包拼了。”
话还没说完,这人就脱了鞋子往周使臣脸上砸过去。
他这一行动,就好像在油锅上落了滴火星子,使团成员们都爆发了。
一时间,厢房里发生了靴子大战。
……
这其中,唯有知晓柳使臣真实性别的两人还未完全放弃希望。
他们偷偷打开门,想溜出去威逼利诱柳使臣帮忙。没想到刚刚走出走廊,他们就看见二十位锦衣卫持刀而立。
两人悚然一惊,连忙后退,却听到“唰”清澈的刀剑弹鞘声。两人愕然扭头,恰好看见祁宽正用帕子擦了下嘴。
祁宽身后站着两排三十个,虎视眈眈的锦衣卫。
两人看看前面,又看看后面,直接一个滑跪:“大人大人,我们是柳明夏的亲眷,我们投诚……”
祁宽:“大夏不收叛徒。”他右手在脖颈处轻轻挥了挥。
后方的锦衣卫立刻冲上前,将两人擒拿抓捕。
有人顽强道:“不公平,那柳使臣可……?”
祁宽又认真地补充了一句:“主要是不收废物。”然后瞥了一眼骤然被捂嘴的两人,冷声道,“啊对了,先不能杀。”
这两人眼底骤然爆发出惊喜。
祁宽瞥了一眼,正在厢房内偷听的陈国使团,道:“留着他们明日一起游街示众,让陈国给大夏一个交代。”
说完,他一挥手。
锦衣卫们冲入厢房内,将绝望的陈国使团成员们一一擒拿,抓捕,将他们全部往刑部大牢押送。
也是赶巧。
这些使团成员被锦衣卫驱赶着走夜路去刑部大牢时,正好碰上了做晚课归来的太学和元学的学子们。
双方队列平行相遇时,陈国使团成员麻木又嫉妒地看着学子们。
学子们则好奇又惊讶地看着这些人,窃窃私语:
“这些人身上还穿着朝服?”
“搞错了,不是大夏的官府,这好像是陈国的国家。莫非是陈国使团?”
“居然被抓了,也不知道他们在大夏造了什么孽,活该!”
……
这时,陈国使团中忽然有人高声道:“柳世侄啊,柳世侄救救我啊!”但他话还没喊完,就被旁边一位锦衣卫给强行捂嘴。
这一句柳世侄。也让对天才国民的周使臣和李使臣同时抬头。
他们沿着火把的光芒看过去,正好瞧见不远处被夏国学子们簇拥围在一起的女子。
女子穿着青衣襦裙,周身没有任何首饰,就连乌发也只用一根木钗挽着,但她只是出现,就仿佛一轮明月散发着温和但又不容忽视的光芒,自然而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