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与不能,试试不就知道了?”冯茵茵轻蔑一笑,目光在她身后一众人身上来回巡视,待看向褚明时,微不可察地滞了一瞬,随即又收回视线,定定地看向温长訢。
“你莫不是以为还有人能帮你吧?你若识相些,主动收拾行李退学,我倒还能考虑不揭穿此事,给先生留个好名声。京城这般地方,可不是你这等人能待的,凭白污了京中的风气。我这么做,于京中众百姓而言,倒不失为一件好事。若你执意不退,我只能找院长好好分说分说了。”言外之意,便是让她收拾包袱滚出京城。
遭她这般威胁,温长訢依然淡定自若,半分眼风也不分于她。只是她能这般淡定,冯茵茵却没那份耐性。昔日书院里屡屡找事,每次都叫她侥幸化解了,今日自是要狠狠出口恶气的。只是她不说话,旁人瞧着云里雾里,先前注意到她们这的也都纷纷收回视线。直至冯茵茵受不了她此刻的漠视,恼恨万分,正欲时说话先她一步开口。
“我当真好奇,你我二人无冤无仇,你究竟为何这般针对我?”温长訢轻声问道,往前走了一步,缓缓逼近她。“昔日在书院时就频频找我麻烦,我都暂且当作是你看不惯我,小打小闹罢了,不放在心上。今日这等场合你竟也不肯放过诬陷我的机会,如此看来,你当真是恨我至极。”
“现如今你既抓到了我的‘把柄’,可能告诉我其中的缘故?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你非得逼我离开京城不可?”
蓦地软下了态度,冯茵茵似有些不敢相信,眸光闪烁,仍有些怀疑。“这副样子倒与你往日大相径庭。你既要走了,何不多想想怎么同你家中长辈交代?也好给自己寻个理由,叫人误会了,可没人给你澄清。”
看来今日是难以从她嘴里翘出缘由了,温长訢叹了口气。“既不肯正面回答,说明这其中缘由是他人不能知晓的。让我猜猜,是因为某件事……或者某个人?”
冯茵茵闻言一愣,一阵寒意爬上心头,随之而来的便是秘密险些被人猜中的羞怒感。“果然是骗我的。先前还想着给你们留些颜面,现如今倒不必了!待我见了院长,定会一一说明你们二人之间做的龌蹉勾当!孰是孰非,自有院长判断!”
有时便是这般巧,嘴上刚提到的人,下一秒竟出现在她的面前。
“何事这般争吵?”
乍听到张院长的声音,冯茵茵心中微惊,忙转过头一望。温长訢却是微微一笑,淡定地对着来人屈膝施了一礼。
张自闫只需一眼就将眼前人认出来了,总归是书院的学生,自然没有认不出的道理。只是在这宫宴上这般争吵,可谓极其没规矩。好在注意到的人不多,若是他再不来,此事怕是难以收场。
既然这般凑巧,便也怪不得她了,冯茵茵暗道。此番若是她心慈手软了,来日更难找到机会。只要温长訢在,那人便一日看不到她……
只得硬下心肠,开口将此事从头至尾说了个遍,半分没有隐藏,也半分没有添油加醋。温长訢倒是毫不意外,冯茵茵虽说不知因何事处处寻她麻烦,到底是高门贵女,自以为抓到了她要命的把柄,自然做不出这等添油加醋的卑鄙之事。
冯茵茵自然不知温长訢心中所想,她只是不屑于做这种事。只是不知张院长为何越听面色越难看,待她讲完,已是面色沉沉。见他迟迟不开口,只好试探性唤了一声“院长。”
张自闫听她说完这来龙去脉已是心情不虞,原以为出了什么事,竟是因为此。倘若这事若说不清道不明,坏了他的名声事小,坏了书院的名声事大。默然片刻,方道:“此间尚有误会,待回了书院我自会将此事说明,你暂且当做未知吧。”现下显然不是个合适的时机,他也不能和稀泥般将此事糊弄过去,待回了书院,自会张榜将这事说明,也算给众学生一个交代。
冯茵茵闻言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思忖片刻,方觉出味来。她自是知晓院长的脾性,若说旁人被收买她也许会信,却不信院长也是这般贪财之人,这其中定是有原因的。只是可惜了这般好的机会,冯茵茵分外惋惜。温长訢既知其中不像她所想的这般,却不告诉她,定是要故意看她出丑!冯茵茵一想到自己在那人面前丢了脸,眼里顿时多了一丝恼意,狠狠瞪了她一眼仍不解恨。
温长訢被她莫名其妙瞪了一眼,便知她反应过来了。眸光盈满笑意,看上去格外无辜。
这边事刚平,那边便有多事之人到圣上面前提了一嘴。圣上闻言倒对此颇感兴趣,命人将她们带到跟前。福源领命,亲自走了一趟。到那一看吵起来的是两个年岁不大的女娃,便知这事好办多了。面上多了丝笑意,走到二人面前。
“圣上要见二位小姐,请吧?”
温长訢同冯茵茵对视了一眼,有些莫名,料到是方才之事,被有心之人告到了圣上面前。此刻后悔已是来不及,只得跟在福源后面。
随后亲自将温长訢二人带到圣驾前。褚明方才虽未开口,自是心知肚明她自己能解决此事,这番被带到圣上跟前,怕事情闹大圣上责罚于她,自然是在她背后步步紧跟。张自闫也跟在后头,书院一行人自然是一齐上前。倒是谢知行在冯茵茵出现之前就已不知去了何处。
“皇上,二位小姐已带到。”圣上点了点头,方把视线挪到二人身上。
片刻后:“方才听人说你们二人不知为了何事争吵?说来给朕听听。”
冯茵茵眼见形势不对,早已将方才之事抛在了脑后,怕温长訢说漏嘴,顾不得其他。福了一礼,道:“方才不过是些女儿家之间的小事,叨扰了圣上,是臣女之过,臣女罪该万死!”
温长訢不似她那般慌张,见圣上开口,不慌不忙地行了一礼,方才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