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拔刀,面容冷漠的天乐,苏琉璃心中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她很想将所有的东西都说出来,但却无法做到。
如果这小家伙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也许会做出什么傻事来。
既然他对双亲已经没了什么感情,不如就这样也挺好,至少不让他再受牵连。
天家的势力……远非此界之人能够抗衡的。
哪怕是传闻当中的青云峰峰主,怕也对此无计可施。
与其牵连更广,不如让他趁早断了这个念头。
“既然你们执意要走,那我不留你们。”
苏琉璃面色渐渐淡漠了下来,她挥袖。
桌上的那火玉镯子腾空而起,向着天乐飞去。
“这镯子收好,你也不必想着再去找你父亲,他早就死了。”
天乐一怔,看着手中的镯子,一时无言。
死了?
自己的父亲……不是天家曾经的掌权者,冲虚境强者吗?
“怎么死的?”
“走火入魔,被我镇杀了。”
苏琉璃的语气很平静,仿佛说的就是事实。
“这镯子是他的遗物,等你强大了若想找我给你父亲报仇,我随时等你。”
萧景雪蹙眉,想从苏琉璃脸上看出些什么。
但一个活了上百年的冲虚境强者,面无表情的样子着实让人难以猜测。
听到自己父亲死亡的消息,天乐一时忘记了反应,怔怔看着手中的玉镯。
“你不必编造谎话来骗我,真相如何我自己会去找。”
天乐冷声开口。
“不是谎话,你父亲的确死了,否则为什么天家如今的家主不是你父亲?为什么他当初会毁你双目?就是因为他当时已经出现了走火入魔的征兆。”
苏琉璃继续淡淡开口。
一切都显得有些牵强,但似乎又让人挑不出问题。
察觉到天乐低头不语,萧景雪上前开口。
“前辈,仅凭你只言片语,晚辈二人还难以相信。”
苏琉璃似乎早就预料到了他们会这么说,单手一挥。
天乐手中的火玉镯子浮空而起,火光大放间化作一道光幕。
其内映照的,是一名双目血红,披头散发的中年,满脸胡茬令他看上去很憔悴,而浑身的妖煞之气更叫人心惊。
当他抬头的那一刻,仿佛隔着光幕在注视着天乐和萧景雪二人。
那目光充满了暴虐、杀伐、嗜血!
满是兽性,已无人样。
萧景雪心中微惊,秀眉紧蹙。
“这就是当年他走火入魔时的画面,你们若还是不信,可以去找你们师父来查探此景是否造假。”
“小师弟……”
萧景雪有些担忧地看着身旁少年。
后者沉默良久才开口:“不必了。”
火玉镯子散去光芒,重新落到了他的手中。
他抬起头,看着苏琉璃,目光平静。
“无论是真是假,我都会继续参加炼器大会,还会在将来的某一天踏上神火山庄,挑战天下第一灵器月无缺。”
“为何?”苏琉璃目光微闪。
天乐没有回答他,而是看向了萧景雪。
“师姐,我们回去吧。”
“好。”
萧景雪螓首微点,朝着苏琉璃拱手后,带着少年离开了这处院落。
看着两人消失在外,苏琉璃秀眉紧蹙,叹气无声。
“当时我在山野间看到隐居的你们诞下此子,你们两口子可是整整追了我一个月要抹去我记忆,难道母子相认之事就这么见不得光?”
在她叹气之时,旁边的阴影处,一名穿着黄袍,头发苍白的老者自虚空浮现。
不是别人,正是从东灵域赶来的何不语。
“知道的越多,只会让他更难受,观星只给了十五年的时间,现在只剩下了四年,如果四年之内他毁不了月无缺,那我会亲自动手。”
何不语沉默片刻,随后开口:“世人皆道月无缺是天下第一灵器,但其实月无缺和赤琉璃还是你们互赠的信物,”
“本源灵器一旦毁坏,他就彻底没命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至于这样?”
“能死在自己儿子手下,观星应该也无憾了。”
苏琉璃怅然一笑,并没有解释,而是转身朝他开口,“帮我做一件事,你要的天阶符宝,我给你炼。”
“说。”
“盯着他们两个人,天家的人马上就会找他们,你守住他们二人,告诉他们当年逼死观星的,就有天家的人在内,千万不要让他与天家扯上联系。”
“你为什么刚才不自己说?”何不语皱眉。
“非亲非故的话,我说再多他们也不会信,而你有于正元这一层关系在,他们应该会对你减少些戒心。”
何不语迟疑片刻后才缓缓点头,“好吧,刚好我也对灵符山的人挺感兴趣。”
话语落下,他便就此消失不见,只在原地留下一道渐渐融入虚空的符箓。
看着他就这么消失,苏琉璃长出一口气。
有曾经名动天下的符尊相护,应能护那两个小家伙无恙了。
……
外面,萧景雪和天乐离开,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走着。
“师姐,给。”
天乐将手中的镯子送出。
“怎么了?”萧景雪疑惑。
“用不上,送你。”天乐面无表情。
“这是你父亲的遗物,师姐怎么能要?”
“那就扔了。”
天乐抬手就把镯子往远处甩去。
“别……”
萧景雪一惊,忙抬手将镯子吸了回来。
看到自家师弟眸光冷漠,她才叹了口气,将镯子收了起来。
“那师姐就暂且帮你收着,等你什么时候想要了,随时来找师姐拿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