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苏家厅堂,苏俊在庭院内点了一支烟。
冷月高悬,他口袋中的手机亦发出震动声响。
苏俊垂眸,接听了电话。
“少爷,今晚玉缘斋被端的时候,我们的人都在一旁看着,没有出手。”
“嗯,做得好,”苏俊悠闲吐出一口烟圈道,“动手的是什么人?”
“没见过,看起来像是一个莽撞小子,但跟着他的人……”手下几分迟疑,听起来一副不知是否该说的样子。
“跟着他的人?几个人动的手?”
“只一个,但离开的时候,他身边跟着的,可是那陆家大小姐。”
“陆家?”原本看上去心情不错的苏俊眉头一凛,“青禾医馆的陆家?”
“正是,所以那人到底是谁,还要再查明,可当时夜已深,光线太暗,我实在没看清楚,但不知为何,总觉得在哪儿见过他。”
“知道了,这件事你找几个人,想办法传到我大哥耳朵边上,明天他自会上门去找陆家的麻烦,我们坐收渔翁之利就好,不必出手。”
“少爷明智,我这就去办。”
苏俊放下电话,面色较之前凝重几分。
与此同时,陆青青已驱车将赵天极和丁顺捎回了城西的别墅。
“你们住这儿?”陆青青眉梢一挑,很是惊讶。
赵天极懒得解释,只加快速度将那几件值钱的古董运了下来,迫不及待将陆青青打发了。
可他好不容易收拾妥当,刚洗了个热水澡,就听到一阵急促脚步声。
“大大大哥……”
丁顺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来到赵天极跟前已满头是汗。
“沈沈沈……”
他一口气没倒上来,险些噎住。
赵天极看他这副模样,忙将手边的水递了过去,劝道:“你喝口水再说,别再一口气噎过去,天大的事来了,咱们也不怕,明白?”
看他淡定自若的模样,丁顺这才依言照做,喘了片刻情绪明显平复许多,开口道:“沈若愚死了!”
沈若愚?
赵天极拧眉思忖,竟想了一阵子才想起这号人物是谁。
当日在慈善宴会上,一副扮猪吃老虎的模样;随后凶相毕露,险些将丁顺打死。
当下他死了,也就意味着丁顺的仇跟着了结了。
“死了?”赵天极松口气道,“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死了岂不快哉?”
“啊?”丁顺一张脸险些扭曲成麻花,“那……那可是沈家!”
“沈家?我知道啊,”赵天极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是你的仇人嘛,他死了有什么稀奇的?在慈善宴会上挨了我的揍,本就该歇着,我可是好生提醒过的,哪料他贼心不死非要作死,绑了你以为我就能跪地求饶,我这才小小教训了他一番,且最后也没亲手杀死他,当时你可是都看见了的。”
赵天极慢条斯理。
一瞬间,丁顺倒是愣了住。
他摸着下巴寻思好一阵子,才缓缓低道:“对啊,不是大哥将他打死的,当日慈善大会后他若是在家里歇着,就什么事儿都没了。”
“没错。”
赵天极笑着拍了拍丁顺的肩膀提醒道:“早些睡吧,明日一早还要带你去医馆换药,沈若愚的死活我可不关心,我只关心你这一身伤什么时候可痊愈,你不是说自己在山上练过吗?怎地这么不扛揍?等你好全乎了,还得我来训练。”
赵天极三言两语打消了丁顺的顾虑,他当即喜滋滋点头听命,回卧室休息了。
是夜。
天京的夜空似乎弥漫着一股玄秘血腥之气。
城中最贵的别墅区内,更是鬼气缭绕。
只见沈家庭院内,丧幡满挂。
四周死气沉沉。
下人们跪地哭丧。
沈家主母更是哭得直不起腰。
“我的儿啊!你怎么这么命苦啊!你明明应该拥有大好前程在这天京大施拳脚的啊!我的儿……啊!”
主母宋芸香哭着哭着晕了过去。
下人忙上前搀扶着她回房间休息。
而沈家家主沈中天铁青着脸,看不出半点儿悲伤,但他那怨气深重的表情更令人惊惧!
“凶手,找到了吗?”
沈中天低声开口,声音冷得然若千年寒冰,令人不寒而栗。
“找……找到了……这几日……这……”
咣咚——
只听一声震响,竟是沈中天用拐杖一把将身旁的木椅敲翻,那椅子竟跟着裂了开。
“把话说清楚。”
“是……是……是老爷!”
回话的全身已被冷汗浸透。
毕竟来了沈家,他从未见过自家老爷如此令人望而生畏!
“老爷,经过多日巡查,残害少爷的凶手已经走到了,他跟那丁家不成器的混在一起,且跟青禾医馆有一些瓜葛,不出意外,明早将会出现在医馆。”
“青禾医馆?”
听到这名字,沈中天脸色更难看了些。
“是。”
“既如此,明早我们就去医馆会会他,我倒想看看,敢动我儿子的人,到底有几——条——命——”
他一字比一字低沉。
整个沈园也像是瞬间入了冬。
“胜东,去找一樽灵牌来。”
“灵牌?”被称作胜东的手下周身一个激灵。
“没错,要空白的,明日一早,带着家里五十弟兄和这灵牌去找残害我儿的凶手,我要让他知道等死的滋味儿!”
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一般,沈中天抬头望了望沈若愚的遗像,一双老眼尽是悲痛,随即那眸底的悲痛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仇恨……
翌日清晨。
天京一扫夜间阴霾,风和日丽。
丁顺睡了个安稳的觉,竟觉得身上的伤也跟着好了大半。
他走到厅堂时,发现赵天极竟已点了早餐,美滋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