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柒月和许中逸虽然已经猜出了老者的身份,但是此刻还是做出了一副惊讶的模样,跟着众人一起跪了了下来。
吕修看着面色惨白的巡查官等人,眼底却满是气恼和失望。
之前吕修便察觉到了此地的官风问题,官官相护、官商相互,最终受苦的还是那些百姓。
因此,吕修才决定在访友途中来查探一番。
之所以之前会传出他已经回京的事情,不过就是为了掩人耳目,避免当地的官员做面子功夫。
“虽然老夫也知道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但是像是你们这样的情况,当着还是闻所未闻,一个小小的乡绅罢了,居然便能在当地做到一手遮天?!”
一想到之前刘昆所说的那些话,吕修便是怒发冲冠。
听到吕修的话,刘昆面如死灰,想要开口辩解,便是一想到自己之前当着老者说的话做的事,又不知道从何处开始解释。
“还有你,身为本地的父母官,不为民做主,居然和乡绅勾结一起来压迫百姓!你的眼中可还有王法,可还有皇上?!”吕修又看向了县令。
县令整个人都要瘫在地上了,更是出了一头的冷汗:“下官……”
“够了,老夫也不想听你解释,你还是留着这些话,等到日后再说吧!”吕修冷哼了一声,打断了县令的话。
随后,吕修的目光便转到了章大人的身上,眼底的失望更甚。
“章成啊章成,你让老夫我怎么说你?老夫之前对你也是有所耳闻,但这听到的和我眼前看到了,似乎不是同一个人!你当真是太让老夫失望了。”
章成低着头丝毫不敢抬起。
吕修怅然叹气:“待到回京之后,老夫会将这次的事情如实的告诉皇上,章成,自己做的事情,便要自己承担苦果。”
“首辅大人,下官只是一时糊涂!还请首辅大人高抬贵手,放过下官这一次……”章成脸色惨白的抬头看向了吕修。
“一时糊涂?好一个一时糊涂,就因为你这一时糊涂,若不是老夫今日正好在此,这两条活生生的人命便是要没了吧?这就是你的一时糊涂吗?”
“还有这文昌令,老夫就不信你看不出真假来,你不过是害怕此事暴露将你牵扯进来,因而才想着杀人灭口!居然还将稚子拿出威胁?章大人,我记得,你家中也有幼儿吧?”
吕修听得章成的这番话,却是更加气恼了几分。
而随着这番话的落下,章成彻底的瘫在了地上。
见此,老者这才挥了挥手,当下便有好些个便衣的护卫从百姓中走了出来。
“大人。”
“将本地的县令以及章大人,还有这胆大包天的乡绅通通都带回官衙那边,等候我进一步发落!”吕修开口道。
随着县令等人被带走,村民们基本上也跟着一同去了官衙,沈柒月家门口也立刻便空了下来。
吕修回头看向沈柒月和许中逸,目光在许中逸的身上多停留了片刻。
“老夫我倒是没有想到你便是当年那个拿了文昌令的小子,说吧,你是什么时候看穿我身份的?可不要想着欺瞒于我。”
听得吕修的话,沈柒月有些诧异的看向了许中逸。
许中逸却是不卑不亢的对上了吕修的目光:“我也是在听闻我家娘子的描述之后产生的怀疑,普通的百姓,自然是不可能有大人您这般的气度和威严。”
“且当年在诗会上,我曾经遥遥见过年轻时候的大人,当时便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故而今日一见,自然便认出了大人您。”
听着这话,吕修这才恍然,看向许中逸的眼神之中更加的欣赏了几分。
许中逸的才名之前也是远近闻名,吕修更是一个爱才之人,到了本地之后,便听说了许中逸的事情,心中一直都觉得十分惋惜。
吕修之前也打听过了,之所以找上沈柒月,一来的确是想要看病,二来,也是想要看看许中逸如今的情况。
今日初见许中逸之时,吕修险些便以为是传言出了差错。
因着许中逸怎么瞧都不像是残废的人,但见着许中逸走路的速度缓慢,姿势也有些不太自然,这才打消了怀疑,心中更加觉得可惜了几分。
吕修对许中逸的欣赏沈柒月也看在眼里,见此情景,心中突然便有了主意。
“吕大人,今日之事实在是感激不尽,只是家中实在是没有什么拿的出手想谢礼,便好歹留下来用了晚饭再回去吧?”沈柒月看向吕修开口。
正好吕修也想要探探许中逸的才学,当下便应了下来。
在席上,吕修言谈间好些问题都抱着故意为难许中逸的心思,但没有想到许中逸不仅侃侃而谈对答如流,还能在其中加入自己的想法,逻辑清晰而且观点更是让吕修为之赞叹。
见着许中逸这个模样,吕修心中是越发的满意,觉得许中逸未来定然能担当大任!
想到这里,吕修将手里的碗筷放了下来,神色也严肃了下来。
“许中逸,老夫现在有一桩事情想要同你说,不知你是否愿意。”
闻言,许中逸神色也认真起来,微微拱手:“还请首辅大人直说。”
吕修微微叹了口气:“今日你家娘子给我看病之时,你也一直在旁,也明白我如今的身体是个什么状态,我这一辈子鞠躬尽瘁,到如今只有一桩憾事。”
说到这,吕修看向许中逸的神色更加严肃:“那便是没能找到一个合适的人来当我的学生,不知你是否有这个意愿,来拜我为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