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是今天参加宴会的客人吗?”
说了几个名字都没有人应答,细白的手指不自觉揪着衣袖,忐忑地询问着,“对不起,是我打扰到您了吗?”
她穿着蓝白色的衣裙,说话的时候声息平和,姿态却让一旁的白玫瑰也黯然失色。
或许是不受宠的私生女,或许是被豢养的情人,或许是被奴仆带进来照顾的女儿。
但从波鲁萨利诺开口的那一刻,她的身份只会有一个。
“没有捏~小小姐。”
她是十几天前从海里救上来的幸存者,无法看见,也无法走路,连记忆也失去,姓氏都忘记。
一片空白,一张白纸。
波鲁萨利诺从不吝惜承认自己的肤浅。
再厉害再强大,遇见漂亮的小姐还是会喜欢,见色起意是人之常情,只不过他的地位格外又要高一点罢了。
后天的灾难让她体质虚弱,索性也是散心,闲着没事干的波鲁萨利诺直接请了医师、租了一栋小洋楼养着,不知道的人以为是金屋藏娇,知道的还在惊异怎么中将变成这么个好人。
不过这点心思对他来说只是寻常。
波鲁萨利诺是最浪漫的情人,他会为女伴的一个眼神买下橱窗里的蓝钻,在第二天清晨送来生长在雪峰上的异花,去往空岛的云海纵游只为一句戏言。
他的风流韵事数不胜数,他在女人身上战无不胜。
但在年轻的小姐面前却折了戟。
不论怎么用心,只会得到一句礼貌的感谢,连初遇时的温柔都消失不见。
明明应该是天生温顺的性格,却并不会因此多给波鲁萨利诺一个眼神。
“我想您一定是误会了。”晨光透过澄澈的落地窗,映照着她的长发与单薄的脊骨,连细软的绒毛也依稀可见。
“对我来说,这些都是身外之物。”
她平静地对着目前收留自己的人开口,丝毫不见怯弱,仿佛之前收到的并不是价值连城的珠玉宝石,眼前的人也并不是一根指头就能击溃她的海军中将。
这些东西对她来说并不稀松平常,可从来不重要。
“波鲁萨利诺先生,我有世界上最好的爱。”
轻轻松松地说出口这样让人汗颜的话语,“我感激您的帮助,但不代表我能接受您把我放在这样的位置。”
这个女孩大言不惭,仆人都惶恐地低下头颅。
她面色平淡,似乎并不在乎自己的下场。
“老夫还以为你失忆了捏~”波鲁萨利诺没有发怒,只是饶有兴致地观察她的面部表情,对方细细的眉毛挑动,“的确是这样……但是,只要一想起来就会有温暖得近乎落泪的感情……我想,一定是世界上最好的人在爱着我。”
她第一次显露这样的真情,不带任何礼貌性的表达,而是真切地露出笑容。
——是只有被最真挚、最虔诚、最不求回报地爱着的人才有的表情。
她一定是被什么人视作最重要的珍宝,数年如一日地珍惜爱护着,哪怕经历这么多的恐怖,也一如既往地坚定。
所以旁的东西再也不能打动她,任何混杂了暧昧、利益、立场等等的爱也无法让她动摇,区区钱财宝物也不屑一顾。
比起她所拥有的,这些都不过是将就。
你想与她交换这样珍贵的感情,也只有拿一颗真心去换。
这是她最重要的人用数年光阴打造的伊甸园,任何心怀不轨、试图进入的人都是她的敌人。
被戳破心思的男人并不恼羞成怒,反而兴趣大起。
“那就让老夫试试看吧~”
海上的男儿从不畏惧、甚至最喜欢挑战。
这样的话一说出口就不会再收回,一向风流的中将难得收敛,开始来返于自己的别野与洋楼之间。
“我可是很认真地在追求小小姐捏。”
条纹西服的男人推着轮椅,座上的女孩无奈地摇头,“您这样又是为了什么呢?我可不觉得自己身上有什么值得您需要的东西。”
怎么没有呢?他笑而不答。
美人的倾心,便足够男人疯狂。
波鲁萨利诺并不是一个讨人厌的家伙。除了那几个和他同等地位的同事,海军里有小大半都是他的粉丝,只要他愿意好好说话,就没有人会对他心生怨怼。
连一开始冷淡的小姐也是如此。
“今天小姐有更喜欢老夫一点吗?”
对面的女孩不紧不慢地喝下红茶,“没有哦,波鲁萨利诺先生。”
这样的对话不知道发生过多少次,但能坐上中将的位置,不知道要经历多少次战斗,又有多少次需要恒久的布局,他从来不缺耐心和恒心。
话题是在某一天波鲁萨利诺受伤的时候开始的。
因为他主持的太阳海贼团一事,费舍尔泰格手下的旧党对他深恨不疑,竟然追踪到这里发动袭击。
他理所应当地受了伤。
躺在床上的时候,他胡乱猜测。
小小姐什么时候才会来呢?
在这个问题想到第三遍的时候,熟悉的轮椅声终于缓慢出现。
“您真是太糟糕了。”皱着眉头、眼睛紧闭的女孩子不赞同地摇头,“为什么要把自己弄成这样呢?”
“喔~好可怜,老夫可是为了保护平民才受伤的捏。”
对方的手狠狠按在胸口的绷带,声音难得绷紧,“这种话拿来骗我是认真的吗?波鲁萨利诺先生?”
好吧,堂堂中将连个海贼团干部都干不过,的确是滑天下之大稽了。
可是这样滑稽的把戏不也把小小姐骗过来了吗?
他带着一点讨喜的得意,恬不知耻地冲比自己小了快三十岁的女孩子撒娇,对方绷着脸不吃他这一套,但又很快泄气。
“真是的……不管您怎么做,好歹考虑一下自己的身体嘛。”天真地这样说着,“如果波鲁萨利诺先生是坏人的话,我肯定早就跑掉了。但正因为知道您的为人,所以我才会愿意待在这里。”
“您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