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人群,说出那样的话语。
“……库赞中将。”杰克森舔舔嘴唇,打断他的想象。
对方从衣服内层小心翼翼掏出一个瓶子,里面只有很浅很浅的一层薄薄液体,几乎看不出颜色。
连带着还有一张纸条。
“这是,我们在船上醒来后发现的东西。是阿什、是白色魔女连着包裹一起丢下来的。我们就是靠着它,才能成功回到马林梵多。”
他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库赞的神色,突然一狠心,大声地吼出来。
“虽然很冒昧!但是……”
他嘴唇颤抖着,“……她是个好人,中将。这是她留下来的,我们都觉得应该给您。”
库赞停住脚步,站在橱窗前,里面的项链样式让他若有所思。
门口挂着的风铃叮叮当当地清脆叫着,他走进去和里面抬起头的老板说了什么,一阵后又推开门走出来。
隐隐约约的橱窗玻璃映出了他脖子上挂着的奇怪空瓶子。
要很仔细地看,才能发现瓶子里面还有一点点的液体,但那也少得可怜。
来往的人或多或少因为他奇特的身高而注视,又匆匆收回眼神。库赞将手揣在兜里,雪落在脸上,像从前每一天踱步回家。
简单冲完澡后,他系着浴袍直接躺在沙发上,手里慢腾腾看着印着漂亮明星的杂志。
库赞的眼神顿了顿,那是一条蓝灰色的裙子,风格俏皮又不失优雅,成人礼上穿刚合适。
他默默翻开下一页,冰冷的瓶身贴在肉上,他自己因为果实能力,体温本来就比常人要低,所以倒也不可能出现瓶子戴久了变得温热这种情况。
库赞突然想到那天在医务室,她轻轻地吐出一个陌生人的姓名,神情中带着不自觉的亲密和委屈。
那是谁?是你喜欢的人吗?
从知道消息后,库赞就一直在压抑着自己,年长者控制的很好,只有一瞬间的质问。
但在这个时候,他依旧感受到心脏传来的不甘的苦楚。
就像一把钝刀在磨掉他的心,又好像黄连都在胃里翻腾,他想丢掉这把该死的钝器,也想吐出这块咽得他生疼的黄连。
但到了最后,还是硬生生吞下,只有满心苦涩。
可笑的嫉妒让他沉默着,病床上的女孩子却皱紧了眉,似乎遭遇了什么梦魇,库赞的手被她抓住,对方的能力无意识发动,他在这样的情况下窥见她不堪的童年。
——你的名字,你的身份,你的梦想,全都是在骗我吗?
曾经说出的话,终于刺到自己身上。
库赞在一片恍惚中看见医务室的日历,整齐的字体此时却让人双眼生疼。
他突然意识到,对方还没满16岁。
别人家的女孩子,这个时候正是天真活泼,烂漫单纯的年纪。
而她呢?
“基因崩溃的情况维持下去的话……中将,她可能活不了一个月。”
从船医委婉的语气中,库赞知道,一个月甚至都是她的最好情况。
得知这个消息后,他甚至都不敢碰她,只能坐在一边,在心里勾勒她柔软的眉眼。
他联系了天龙人,也的确是孤注一掷,连自己的职业未来也放在了一边。
所以在得知她的能力后,库赞的第一反应竟然是庆幸。
再怎么痛苦,再怎么崩溃,也要这样选择活下去的她,就像第一眼见到的那样,在人群中熠熠生光。
活着就有希望。
唯一值得库赞疑虑的是,是天龙人的态度。
查尔马可圣死了,硬生生被砍下头颅,舌头被割掉,眉心一枚枪洞。
足以让世界震撼的折磨,玛丽乔亚竟然毫无波澜,甚至对库赞隐约透露赞赏。
再完成几次名义上的任务,正义的外衣上便会戴上全金色的肩章*。
他们必然从中得到了更大的利益,才能无视同族的死相。
这样的利益,会和她的能力相关吗?
哪怕是库赞,也为自己的猜想心惊。
他最终阖了眼睛,接受了任命。
在更剧烈的暴风雨来临之前,大将所赋予的权力地位,能否为之留下一点挡雨的机会?
库赞不知道,他只有尽力去做,懒散的人也有过热血莽撞,而今冰冷的肌体似乎又一次被点燃。
等他模糊睁开眼,才意识到自己竟然睡着了。
库赞烦躁地挠挠头发,去到洗浴室,浴袍半遮半掩,结实的胸肌形状漂亮,他正值壮年,一切都是巅峰状态。
他冲了个冷水澡,平复了身体的燥热,瓶子随意地晃动着,一来一回碰着胸口。
库赞突然想到纸条上的留言。
“喝下会有好运。PS:记得给库赞先生留一滴。PPS:希望库赞先生不会被骂得很惨。”
这一瓶药物没有被他交给任何人,而是从未打开,单纯地挂在身上。
库赞并不打算喝,哪怕被佐证是幸运药水又怎样呢?站在他这个位置,已经不需要多的一点幸运了。
专门留给他……为什么不留给自己呢?
想要什么都不受伤,按你的立场来说,可是会败得一塌涂地啊。
库赞心思晦涩。
还有基因病,真的复活后就能治好吗?
出于一种自己都摸不准的心思,他留下了这瓶药水。
库赞走到卧室,今日没什么任务,他又突然记起自己的衬衫被那一场爆炸弄坏了。
还专门是她挑的呢。
闲赋在家的中将叹了气,索性换了衣服出门,去常去的西服店重新做一套。
“哎呀,库赞中将,这样的尺寸可不行呢。”店主对着从前的记录对他说道,“您看,您的肩又厚实了一点,人的身体可是在不断变化的,绅士穿这样的衣服会绷得很难看呢,按照这个尺寸,您以前的衣服可能会不太舒服。”
“嗯,但是您今天这一套就刚刚好……”
他皱起眉,大脑里违和的地方突然被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