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关上审讯室的门,在犯人面前坐下,摆弄了一会儿桌上的笔录之后直接将它合上,也不说话,就这么凉凉地盯着对方。
“你一个小姑娘,他们也真放心让你一个人和爆|炸犯共处一室,看来警察也没那么为别人着想啊。”和奈的沉默反而让犯人耐不住寂寞,打破了屋中的寂静。
“你很讨厌警察?”
“没有没有。”出人意料地,犯人否定了搜查一课全体成员认可的推断——和警察群体有过仇怨。
“我只是很好奇啊,当群众的生命和自己的生命放在天平两端的时候,警察到底会怎么选择呢?如果选择保全自己,那群众一定会很失望吧,如果选择牺牲自己保护群众,那可真是一个好警察,但这样的警察我怎么知道有多少呢,只能一个一个试过去喽。”
“我可是在帮助这个国家的群众认清真心守护他们的人有多少。”
提起自己伟大的试验计划,犯人舔了舔下嘴唇,眼里几乎闪着兴奋的光芒。
“对了,今天那些警察死了吗?为国捐躯啊,这种无上的荣耀是我授予他们的哈哈哈哈哈。”
和奈努力捋直的嘴角还是沉了下去。刚刚和这个垃圾废话的自己果然是个笨蛋,在进来的第一秒她就该这么做了。
“还是不愿意说同伙的名字吗?”她现在一秒都不愿意多说。
“哎呀呀,小姑娘这我可不能告诉你。”
“是吗,这可由不得你。”和奈似乎并不意外。眼中闪过一道暗芒,轻启朱唇,低语仿佛情人间的细喃,似乎有一种魔力让人不知不觉地顺从她的意志:“把你知道的东西,都让我看看。”
*
十分钟后,和奈踏着轻快的步伐地走出审讯室,手里夹着新鲜出炉的笔录报告,敲响了会议室的门。
“宇智波,你问完了?”正在白板上写写画画的目暮警官惊诧地望过来,他还以为要上半个小时才能结束。
“嗯,问出来了。”和奈就近找了个位置坐下。
“那现在犯人岂不是没有人看管!白鸟警官,麻烦你主持一下这里的会议,我把人带到看守所的地方去。”
白鸟警官点头应是,目暮警官打开了审讯室的门。
“这……这是”目暮警官刚进门就瞪大了双眼。
犯人彻底瘫倒在椅子上,身体像是被电击一般地不断颤抖,眼睛直向上翻,口里不断吐出白沫,一直淌到下颚,分外恶心。更让人难以接受的是满屋子难言的气味。
“这家伙,竟然尿裤子了……”
尿液打湿了裤子,顺着椅子腿流到地上,在周围聚成了一小滩水洼,而当事人好像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失禁,依旧沉浸在自己惊惧的精神世界中。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啊啊啊啊,不要杀我,不是我干的,我没有……”犯人断断续续地吐出不成句的词段,显然是受到了极大的刺激。
“宇智波那家伙,到底干了什么啊……”目暮十三震惊地喃喃道。
*
根据和奈在犯人脑海中肆意翻找得到的情报,他的同伙在第二天就在杯户商场的摩天轮处被捉拿归案了,连同手中的炸|弹一起收缴。
以现在的情况,萩原还躺在病床上呢,如果再来一个这种炸弹,估计就轮到松田上了。
思及此,和奈在抓捕的过程中动作不由得更加“轻柔”,让这些变态充分感受到警察的认真。
“小和奈,真的假的,听说那个犯人送进去的时候鼻青脸肿的,牙都掉了一颗,你不会是按照小阵平揍的吧。”
在萩原研二的强烈要求及医生的批准下,左手的绷带终于被拆掉,松田阵平也终于允许他短暂地坐起身来,于是此刻的萩原研二正快乐地吃着苹果,关心着这两天警视厅的八卦。
“不过这样揍犯人不合规定吧,目暮警官没说什么吗?”萩原研二又咬了一大口苹果,嘎嘣脆,小阵平带来的苹果真不错。
“不合规定,你有什么资格说别人不合规定?”这两天一提起这事,松田阵平就像触发了开关一样,冷笑道:“你不穿防爆服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不合规定?”
“对不起啊小阵平,以后我一定会好好穿防爆服的,不会再让你替我担心了。”
也唯独在这件事上,萩原研二永远毫无怨言地立正挨打,永远都会真诚地向松田道歉。毕竟他心中明白,经历了这一次的事件,幼驯染心里怕是有了某些应激反应。
“……知道就好。”其实看见萩原一次又一次地道歉,松田心里早就不生气了,只是仍然想好好敲打敲打他而已。
“谁说我揍他了?”和奈手里捧着刚泡好的茶,浅浅抿了一口,猫舌被烫到赶紧缩回去,假装无事发生的样子像个没长大的孩子,看得两人分外好笑。
“他自己在路上摔了那么多跤,我有什么办法?我可是还好心地把他一次又一次地扶起来。”和奈狡黠地朝他们眨眨眼,好像这样就能显出自己的无辜来。
如果让那位当事人知道和奈是这样的评价,他一定会站出来大声辟谣。那是他自己摔的吗!
是谁用脚绊他还假装不小心往他身上踹两脚,是谁假装把手放在他肩上实则猝不及防就用力把他往前推到地上,是谁假装好心扶他起来实际使劲把他往上抛,让他从半空中坠落再摔一次最后还假惺惺地说“对不起啊,我也没想到你体重这么轻”“哎呀,一不小心顺手又用那么大的力气了,你一定不会介意的吧”,是谁他不说好吗!
“……你不会是被萩原这家伙带坏了吧。”和奈这个说话的语气让松田觉得分外熟悉:“……别什么都学。”
萩原研二立马露出了被背叛的神情:他才没有带坏小和奈呢!小阵平有什么资格说这个!
“你这房里什么时候多了这些花?”和奈的注意力却不在于此,她的目光聚焦在床头柜花瓶里插着的百合。她记得昨天送萩原来得急,什么都没准备,更别提这些观赏用的花了。
“有其他人来看过你吗?”
松田闻言立刻警觉起来: “不可能是警备部的,我们部门探病的代表就是我,是谁来过?难道也是针对警察的犯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