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再考虑元盛。”
事实的确如此。
不论十里八村的普通人家,还是张财主王财主,又或者是县城看中元盛读书天赋的大户人家,一个二个全都打起了退堂鼓。
尤其在元盛“生病告假”,接连几日不见人影后,更觉得元盛是个没有担当、品行低劣的小人,便是有心找个会读书的女婿,也绝不考虑元盛。
而自从元氏被杜青棠罚了一天不准吃饭,她终于老实了,这些天不言不语,仿佛隐形人。
杜青棠乐得清净,每天晨起背书,然后去刘家刷题,四书题、五经题、策论、对联、试帖诗一个不漏,翻来覆去地练。
虽然枯燥,但是收获颇丰,就连刘童生都不得不承认杜青棠进步神速。
“没记错的话,清苑书院的考核在本月初五,也就是明日。”刘童生放下杜青棠拟写的五经文,“你可有把握?”
杜青棠垂眸看纸上的批注,优缺点一目了然:“我会尽力而为。”
刘童生虚虚指了指她,佯怒道:“臭小子,跟我耍滑头。”
杜青棠嘴角泄露一丝笑意:“总之多谢您这几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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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倾心教导。”
刘童生微笑:“老夫不过略微指点,最难能可贵的是你自身的勤奋和悟性。”
临别前,他又给杜青棠布置五篇课业:“多思考,做不完就算了。”
这些天的练习足够她应付清苑书院的考核。
杜青棠应好,起身向他行一礼,踩着夕阳暮色回家。
四个姑娘在做木雕,灶房里满地的木屑,脚踩上去咯吱作响。
“呀,棠哥儿回来了!”杜五丫放下已有雏形的胖娃娃木雕,在襜衣上擦两下,“棠哥儿要不你先回屋歇歇,我把饭菜热一下,很快就好。”
杜青棠含糊应一声,把手里的宣纸放回去,又折返回来,洗个手拿起锅铲。
杜五丫往灶膛添一把柴火,正要绕去灶台热菜,见杜青棠熟练翻炒,先是一怔,随后又坐回去,嘴角的笑容似乎真切了不少。
“吃饭了!”
三个姑娘放下刻刀和木雕,元氏放下草帽,母女六人沿桌而坐。
开饭前,杜青棠出声:“明天我要进城一趟。”
元氏偷瞄她,想说什么又想起之前的教训,讷讷闭上嘴,埋头吃饭。
杜八丫柔声道:“注意安全,天黑之前记得回家。”
杜青棠眼睫轻颤,嗓音低不可闻:“好。”
-
翌日,杜青棠天未亮便出发了。
早饭自然没吃,她带了两块咸菜饼,水囊里灌满水,一边走一边吃,感觉有些噎了就喝两口水润润嗓子。
杜青棠在天亮之后抵达县城,之前她已经探过路,进城后穿行在大街小巷,很快来到清苑书院。
清苑书院作为大夏首屈一指的官办书院,占地广阔,浅灰色墙体高大宽厚,朱红色的大门端庄气派。
门头上挂着一方牌匾,上面银钩铁划地写着“清苑书院”四个字,据说是由大夏某一任皇帝御笔亲题。
杜青棠以为她来得已经够早了,没想到还有人比她来得更早。
清瘦的少年捧着书立在石狮子后面,这里是背风处,无需经受过多的寒风侵蚀。
“今大道既隐,天下为家......”
他在诵读《礼记》,清亮的声线穿透晨间的薄雾,莫名让人精神一振。
许是察觉到杜青棠短暂的注视,少年抬头看过来,露出有些赧然的笑:“你也是前来参加考核的吗?”
杜青棠颔首,一阵风袭来,掩鼻打了个喷嚏。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少年后退两步,“可以来我这里避避风。”
杜青棠穿的袄子是元盛淘汰的,缝缝补补又三年,早就不保暖了,一路逆风行走,这会儿手脚四肢都是冰冷麻木的。
“多谢。”杜青棠走过去,决定等手头阔绰些,第一件事就是扔了这件破袄子,买一件厚实抗冻的。
之后等待的时间里,杜青棠和少年没有任何的交流,前者回忆这些天刷过的题,后者则低声诵读,互不打扰,各自专注。
书院外的人越来越多,目测有三位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