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少,您放心,这块地皮的事儿,我让人加个班,今天就给你把流程走完。明天上午您让那个什么李前程过来,直接把手续拿了就是。”
听了这话,黄海军忍不住嘴角一抽。
李前程不就在眼前么?李哥饶了半天,还真就把这位土地局的副局长给忽悠住了。
李前程咳嗽了一声,瞟了黄海军一眼,
“行,那明天我就派人过来拿。今天先这样吧,走了。”
潘桂林见对方要走,急忙站起身来,一脸恭敬地说道:“我送您。”
“不用,我有司机。再说了,这人多眼杂,你跟着我不合适,明白么?”
“明白,明白。李少说的是,还是您考虑的周到。”
潘桂林心领神会,从口袋里掏了些什么,悄悄塞到李前程手里,嘴里连道:“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
李前程也没拒绝,低头瞟了一眼,是几张粮票。
他将粮票塞回裤兜,领着黄海军出了门。
两人下楼,大厅里,之前那帮打乒乓球和看乒乓球的职员已经不见了。
待出了粮食局大门。
黄海军这才又是一阵后怕,后背不知不觉已经湿透。
平日里,他也做些鸡鸣狗盗,唬人销赃的事情。但明目张胆地来土地局,忽悠一个副局长,这种经历,是头一回。
这短短的十分钟,当真是心惊肉跳。的亏是李哥,换了自己,可万万干不来这种事儿。
再看向李前程时,黄海军又多了几分敬畏和崇拜,“李哥,你刚才骗人家说有司机,你连车都没有,哪儿来的司机?”
“我怎么就骗人了?你不是司机么?”
李前程指了指停靠在一旁的二八大杠,“这不是就车么?”
黄海军哑口无言,一辆破二八,也叫车?
“行了,不跟你扯了,先离开这里!”
李前程一把坐上自行车的后座,黄海军跨上自行车,骑上就走。
“骑快点,让人看见就穿帮了!”
两人刚离开没多久,土地局又进去了一个熟人。正是之前和李前程抢地皮的那个印花裙大婶。
她轻车熟路地来到一楼最右侧的房间。
房门没关,房间里有三个小年轻正坐在各自的办公桌前,奋笔疾书,像是在处理什么文件。
印花裙大婶满脸笑容,敲了敲门。
“小骆,忙呢?”
“春梅婶子来了?”
其中一个长相白净斯文的小青年抬起头来,停下了手里的工作,走出门来。
“这是我买的一点水果。大热天的,吃点水果解解渴。”
春梅将一袋子梨,拎到了小年轻的跟前。
“婶子,我们不好收礼!”
装什么装,你收我礼,又不是一两回。
心里嘀咕着,春梅面上一笑,“明白,待会儿我直接送你家里去。”
小年轻笑了笑,“这,太客气了。”
“对了,小骆,婶子托你办的事儿,怎么样了?”
“放心吧,那块地皮的流程,我先给你办。这事儿吧,谁先办完,地皮就是谁的。”
“那就好……”
两人正聊着,突然一个女职员模样的女子走了过来,她三十多岁的年纪,口吻有些清冷,瞧了春梅手里的水果一眼,开口道:“小骆,忙呢?”
“不忙,不忙。”
小年轻有些惊慌失措,赶紧解释道:“马主任,这,这是我一个亲戚。过来看看我。”
说罢,推了春梅一把,“婶子,你先走吧。我这儿还没忙完呢。”
“行,那我就不打扰你工作了。”
春梅很识趣,朝着那个马主任点了点头,转身就要走。
马主任没理会她,朝着小年轻吩咐道:“潘局说了,老酒厂那块地皮,先给那个李前程办,今晚你加加班,把这个流程走完,明白么?”
“明白,明白。”
名叫小骆的年轻人,点了点头,“我今晚就把这事儿给处理完!”
马主任“嗯”了一声,没再言语,转身上了楼。
另一边。
拎着水果的大婶春梅,还没走远。刚才两人的对话,她听得一清二楚。
见马主任上了楼,这才一脸铁青地重新走了回来。
“小骆,怎么回事?那块地皮,你不是说先给我办么?”
“婶子,你刚才也听见了,潘局发了话,他说先给那个什么李前程办,我一个小小的职员,还能跟潘局对着干?”
听了这话,春梅不乐意了,“那你之前还信誓旦旦地给我打包票,那块地皮肯定给我弄到手!”
小骆也不乐意了,“婶子,咱们讲点道理行不行?能给你干,我肯定给你干。但现在领导发了话,我也没办法啊!”
“没用的东西,还真是指望错了人。行,你干不了,把之前我送的礼,全都还给我!”
“婶子,这话可不能乱说!”
小骆四下打量了一眼,“不就是一些米,油之类的么?再说了,那是你送给我妈的,什么叫给我送的礼?今天晚上,我把东西全都给你搬回去!”
他满脸铁青,转身就走,临走还撂下一句话,“婶子,以后,不管有什么事儿,别再来找我!”
同样脸色铁青地还有春梅。
昨天才挨过那个家伙一记耳光,今天又被那个乡巴佬给截了胡。
她想把手里的水果砸在地上泄愤,但又有些舍不得,自言自语道:“李前程是吧?行,你以为我是一般人么?敢抢我的地,吃到嘴里,也要让你吐出来!你给我等着!”
下午五点。
李前程和黄海军赶回糖厂的时候。
糖厂职工们刚好下班。
来来往往的人流从大门一涌而出,宛如潮水。李三妹来不及跟两人打招呼,便忙活了起来。
李前程也赶紧上前帮忙。
黄海军和守在摊位旁的两个小弟打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