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
城中村某一间民房。
路过居民对着贴满报纸的窗户指指点点。
“这一家的新租户整天都不出门的么？”
“你看这窗户都贴的满满当当，一天到晚都不见光，也不知道里头的人怎么受得了。”
“要我说，里面住的就不是什么好人。”
“说起来，我前天见过这个新来的租户一面，高高瘦瘦的，眼睛还瞎了一只，看着的确不像是什么好人。”
“走了，走了。关心人家这么多事情干啥子哟，跟我们又没什么关系，还得回家做饭呢。”
“这话说的，什么叫跟怎么没什么关系。他要不是什么好人，咱们住在旁边，邻里邻居的，搞不好要出问题的哟。”
时间是上午十点。
屋子里头的老四，光着膀子抽着闷烟。
外头的议论声，他听得一清二楚。
“这地方不是久留之地……”
老四拎起桌上的白酒瓶，往胳膊上淋了一下。
他左臂处有一条手指长的粗大裂口。
白酒淋在上头，老四疼的皱了皱眉，又往嘴里灌了一口。
昨晚，准确地说，是凌晨一点左右。
发生的一幕，涌上了他的脑海。
正如李前程所言，赵局是个老狐狸。就在连夜突击审讯耿明之后，吕宏伟就被指派了捉拿老四归案的行动。
公安的身手的确不如老四。
但老四也没敢在大陆这边跟官家对着干，这终究不是他的地盘。就在慌忙逃遁之际，他被巷口墙上的钉子给割上了手臂。算是意外。
这个意外，一直让他隐隐觉得有些不安。他是个信命的人，觉得这一趟或许有些劫数。
此时。
电话铃声响起，打断了他的回忆。
“老四，那边情况怎么样，怎么一直也没给我打电话？”
“情，情况况一切正常。”
犹豫了半秒。
对于目前自己的处境，老四选择了隐瞒。
“真的一切正常？”
“正常。”
这一回，老四回答的斩钉截铁。
“那就好。有什么问题，随时向我汇报。”
“好的，千山姐。”
电话挂断。
老四长出一口气。
高千山刚才已经起了疑心。不过，问题不大。
之所以选择隐瞒眼下的状况，主要他还是心有不甘。
耿明被抓。
随后公安就找上门来。
这其中肯定有李前程的影子。
老四的确不太擅长阴谋诡计，但脑子却不傻。
就算耿明被抓，供出自己，甚至供出孙北行。那公安也没理由，一下子就能知晓自己的住处。
若说不是李前程通风报信，他打死也不相信。
“这个扑街仔！我一定要亲手剁了他！”
老四狠狠地想着。
“等杀了李前程，我再回香江，到时候再跟高千山汇报发生的情况。反正她人也不在这里，事情推迟两天再说，也没问题。”
高千山电话刚挂断没多久，又一通电话打进来了。
他没有着急接。
而是盯着那个号码，愣了好半天，才忽然想起来这个陌生的号码属于谁。
“师父？”
“嗯。”
电话另一头传来一个淡然的声音。
老四有些激动。
“师父，您终于肯给我打电话了。您最近还好么？”
“还行。倒是你，最近似乎不太好。”
“师父，我好着呢。”
“是么？”
电话另一头的声音猛地提高了几个分贝，“真要是好的话，公安怎么找到我这里来了？”
“公安找到您那边去了……师父，这事儿不是您想到那样……”
“那是哪样？”
“总之……我这边暂时还有点事情，回头我再给您打过去。”
“等等。唐小子，你还记得你当初跟我学功夫的时候，我怎么告诉你的么？”
“记得。你说过，若习武之人，以德服人，则天下无不服之人。”
“不错，好有呢。”
“还有……习武之人，若遇不平，当管之……”
“很好，你还记得。那我问你，你管了么？你没有，你不仅没有管，还作奸犯科！”
老四沉默。
“唐小子，你是我一手教出来的。我知道你本性不坏。你要是还认我这个师父，就听一句劝。去公安局自首吧。他们给我说过，只要你戴罪立功，把幕后之人挖出来，坐不了几年牢。出来后，又是一个好人。”
“呵呵呵呵……”
老四忍不住笑了，“师父。你知道的，我向来尊敬你，但你的那一套过时了。你自己也说过，人间正道是沧桑。这是从你嘴里说出来，我唯一认可的话。这个世界，本就是弱肉强食。人人都在争，人人都在抢。我有这一生本事，为什么还偏偏要跟那些普通人一样，做着重复枯燥且无聊的工作？那我还学功夫干什么？”
“杀人放火金腰带，修船造桥无尸骸。这才是人世间的真理！师父，我永远当你是师父。除了自首，别的我都听你的……”
说完这话，老四用力挂断了电话。
对于周福，他是尊敬的。
但两人志不同，不相为谋。这也是老四这么多年，没去看望对方的原因所在。
他知道，自己师父要是知道自己这些年的所作所为，铁定要将自己赶出门去。
“李大师，你还真是神通广大啊！连我师傅，都被你找出来了！很好，很好！”
老四忍着胳膊上的疼痛，他穿上外套，又带上了一顶帽子，重重地关上了房门……
李前程没有换地方。
这是赵局的交代。
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