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柳绣绣却是不敢置信地看向沈念娇,“念娇,你不是说……”
不是说这是贵妃娘娘赏赐的吗?
然而,沈念娇瞥向她的目光实在瘆人,生生吓得柳绣绣闭嘴了。
老夫人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但却没说什么。
沈念娇心底松了口气,祖母到底还是偏向她的。
她如往常那般上前搀扶老夫人,亲昵道:“祖母,今儿春寒,怎不捂个汤婆子?”
然而,老夫人却是伸手把旁边的沈绾梨捞了过来,挡住了沈念娇,“绾梨,你过来。念娇,你和清芷乘一辆马车。”
沈绾梨:?
沈念娇笑容微僵。
而她转身,陆清芷像是没看到她一般,与两个妹妹说着什么,先自个上了马车。
沈念娇目光冷了下来。
几个注定被父亲放弃的棋子,竟敢如此冷落她!
就算她们命如今保住了又如何,等她爹解决了沈敏,她娘回到卫国公府,就是这几个占了她身份之人的死期!
……
侯府朱门,宝马香车缓缓驶出。
沈绾梨总感觉老夫人对待沈念娇的态度,似乎没有上辈子那么偏袒亲近了。
是因为这辈子,没有她的胡搅蛮缠来衬托沈念娇的知书达理?
老夫人忽然注意到了侍立在沈绾梨身旁的元靳,皱了皱眉:“绾梨,你娘怎为你送了这么个丑丫鬟?”
以往这样的丫鬟都是在后厨浣衣房做粗活的,哪有送到主子身边伺候的?也不怕碍着贵人的眼。
沈绾梨瞥了眼旁边隐忍的元靳,强忍笑意:“祖母,她只是犯了桃花藓才肿了脸,待养两日便好了。”
【哈哈哈,前世今生,元靳也是第一次被叫丑丫鬟吧】
老夫人手里茶盏一抖,直接把茶洒了。
生怕沈绾梨起疑,她补了句,“这马车太过颠簸了。”
【这都还没出城呢就颠簸,啧,手抖就手抖嘛,人老了有病也正常】
老夫人抿了口茶水,深吸了一口气,暗暗看了眼站在沈绾梨身边的元靳,眼底一片沧桑。要不是听到了沈绾梨的心声,哪怕是她,都认不出来这竟然是那位魏国质子。
沈绾梨让他乔装跟在身边,到底要做什么?
老夫人感觉这个孙女,不仅心声大胆,做的事情也出格,“你这丫鬟既然有病,何不让她在府中歇着,带去佛前也不怕冲撞了佛祖。”
沈绾梨张嘴就来:“我佛慈悲,不会介意的。锦儿也是想要拜一拜佛祖,求个平安。”
【反正宝云寺也不是什么正经寺庙,冲撞了就冲撞了呗~怎么能把元靳送回去,他不是喜欢宝云寺后山的海棠花吗,那可是我精心为他挑选的葬身之地啊~】
一想到她今日筹谋之事,沈绾梨就心底雀跃。
放师父给她看的那些话本里,元靳就是个未来暴君大反派,她才没心思像苟戴先生笔下的女主角那样,用爱感化大反派呢。她管他有什么悲惨过往,都跟阎王爷说去吧。
她不感化,只超度。
老夫人被沈绾梨的心声吓得有些魂不守舍。
她这个孙女,当真是好大的胆子!
虽说元靳这个质子在府中本也活得不如下人,人人皆可轻贱,但是,他毕竟是魏国质子,若是死在了燕国,那就给了魏国发兵燕国的理由。
而且,圈禁元靳是陛下交给襄平侯府的任务,元靳一死,侯府难辞其咎。
老夫人觉得她得阻止此事。
“咳咳咳……”
老夫人忽然猛烈咳嗽了起来,捂着胸口,一副喘不过气的模样。
许嬷嬷当即紧张了起来,“老夫人,你怎么了?”
然而一把脉,老夫人的脉象稳健得很。她虽疑惑,但多年主仆,还是顺着老夫人的意思演了下去,“老夫人,您要不要回府歇会?改日再去宝云寺祈福?”
老夫人点点头。
许嬷嬷喊道:“马夫,掉头回府!”
沈绾梨:?!
【不行!】
【怎么可以回府!那我还怎么杀元靳?今日不杀他,来日,他带兵踏破玉龙关,杀入燕京之时,死的就是我们!我可不想这辈子保住命后,却成了亡国奴啊!】
老夫人咳嗽声停住了,心底满是震撼。
她暗暗瞧了眼身旁身姿挺拔清瘦的元靳,这位被囚多年的魏国质子,竟还有如此能耐?
原来之前沈绾梨心声里说的国破家亡,竟是此人所为!
那还是先弄死他吧。
“祖母,其实我在外那些年,跟在师父身边,也略通医术。你哪儿不舒服,要不我帮你扎上几针?”沈绾梨说着,就取下了头上的银簪。
许嬷嬷皱眉:“大小姐莫要胡闹。”
老夫人看着那粗大的银簪,眼皮跳了跳,“无碍,许是刚才喝水呛到了,现在已经缓过来了。”
她真怕沈绾梨趁机扎死她。
沈绾梨有些失望:“真的吗?祖母的身体要紧。”
【其实我还挺想给她眼睛上扎几针的,毕竟她上辈子那么眼瞎,就知道偏心沈念娇】
老夫人眼皮直跳:“佛祖仁慈,会保佑祖母的。”
……
春和景明,宝蕴山下停满了富贵人家的马车轿子。
白云萦绕青山,沿着山路往上,多是衣裳鲜亮的女郎和富贵妇人。
佛前香烟渺渺,金色佛像笼罩烟雾中,含笑看着来往苍生。
僧人的念经声吟咏不绝。
从宝殿出来,沈念娇像往常一样来告知老夫人:“祖母,主持已为我安排好了禅房,这几日我便同绣绣一起,在寺中为祖母和爹娘祈福。”
【啧啧,沈念娇嘴里的爹娘指的是陆航和柳氏吧?什么祈福,分明是要趁机和她娘密谈,商量怎么坑害襄平侯府呢】
沈绾梨站在旁边没说话。
她还有跟要紧的事情,也想看到沈念娇把襄平侯府搞垮,所以没打算这会儿拆穿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