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鬼啊!”
柳凌霄几乎是连滚带爬的,从柳芊芊屋子里跑了出来。
薛玉簪看到他被吓破胆的模样,这会儿心底反倒有些诡异的平衡。
她就说柳芊芊是妖怪,现在信了吧?
陆航这会儿已经心底有些犯怵了,他隐隐已经猜到了什么,但跟着岑寂一同进屋,看到屋内的场景后,还是觉得头皮发麻。
屋内的桌椅翻了一地,满地狼藉,刚进屋便能闻到刺激的血腥和恶臭。
柳芊芊只穿了身白色里衣,衣服上沾了不少黑漆漆的汤水,是之前薛玉簪泼在她身上的安胎药。
此刻,她的衣裳已被暗红色的血迹染得斑驳,满头乌发如鸡窝般凌乱,但头发很长,遮挡着她憔悴枯槁的面容,看起来宛若女鬼。
此刻她正痛苦地蜷缩在床榻边,双眼瞪圆仿佛要把眼珠子都瞪出来了,身下有大片的血迹蔓延,周身黑气缭绕。
最诡异的是,在她平坦的小腹之上,赫然直立着一只泛紫的小手。
那是婴儿的手臂。
可是柳芊芊压根就没有怀孕,她之前才受过杖刑,若是有孕也早该小产意外流掉了。
而且,她这肚子的大小,即便有孕,腹中胎儿也尚未成型,可那婴儿手臂却看着像是有七八个月胎儿的大小。
即便是小产,手脚也都是从两腿间出来的,何曾有过这种,婴儿伸手直接捅破母体肚皮的先例?
甚至当着众人的面,那只手臂还动了几下,像是伸展活动着筋骨。
柳芊芊的肚皮甚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鼓了起来,圆滚滚的,里面传来了婴儿似哭似笑的声音,她的身躯也被迫诡异蠕动了起来,似乎有东西随时要破肚而出。
柳芊芊看到来人,近乎绝望地伸手,求救地看向陆航的方向,嗓音沙哑:“救我……”
可是,眼前此情此景,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陆航更是被吓得腿软。
鬼胎!
真的是鬼胎!
这和柳芊芊跟她描述过的,沈敏有朝一日鬼胎发作的场景一模一样!
但是那日沈敏流产,却安然无恙,并未出现鬼胎撕破母体一尸两命的场景。那时候他还以为,所谓鬼胎不过是柳芊芊糊弄他的,所谓鬼神之事都只是无稽之谈。
他没想到,这鬼胎竟然会应验在柳芊芊自己身上,还发生在他的卫国公府之内!
八个月大的婴儿,沈敏前不久因柳芊芊和薛玉簪而小产流掉的那个孩子,也正好是八个月大!
这本应该是属于沈敏和襄平侯府的不祥之兆啊!
别说陆航了,就连柳芊芊自己都没想到。
她比谁都清楚鬼胎的恐怖。
当日沈敏的鬼胎无故消失,她只以为是沈敏命大,却没想到,这鬼胎,竟然暗中寄宿在了她的体内,而她却毫无所觉!
这绝不是偶然!
可偏偏,柳芊芊如今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到底何人有如此能耐!
也是她被薛玉簪一连多次的羞辱气昏了头,也怨恨她怀了陆航的孩子,便想要故技重施,让薛玉簪也尝尝被鬼胎折磨一尸两命的滋味,所以才熬制了种下鬼胎的药引。
而好巧不巧,薛玉簪竟然将药引泼到了柳芊芊身上,诱发了潜藏在她体内的鬼胎。
于是便有了眼下的一幕。
饶是见惯腌臜事的岑寂,此刻都不由眉头紧紧拧起。
“刚才发生了什么?”
岑寂用手帕遮掩了口鼻,别开了视线,询问之前搜查过烟柳院的锦衣卫。
明明从柳芊芊这搜出婴儿骨粉的时候,还未有如此妖异之象,怎么才片刻功夫,就发生如此剧变?
那几位锦衣卫则是看向了薛玉簪,将之前烟柳院中发生的事情复述了一遍。
薛玉簪此刻害怕极了,无比庆幸柳芊芊熬制的那玩意没有被送到自己口中,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也太吓人了!
“不是我,我什么都没做,那碗安胎药是她自己熬的,不关我事啊!”
见锦衣卫们看来,薛玉簪慌忙撇清干系。
她可不想跟这种邪门的东西沾边啊!
锦衣卫办案无数,也是第一次遇到这么邪门的情况,“大人,眼下怎么办?”
岑寂拧了拧眉,“先将证物送回宫中,将卫国公府之事与陛下如实禀告。”
他转身出了柳芊芊的院子,出门前,瞥了眼陆航:“卫国公可以先寻府医来为爱妾看诊。”
陆航现在盯着柳芊芊那腹中鬼胎,只想逃离,哪里还想找什么府医,再说,卫国公府的府医早就请辞离开了。
薛玉簪这会儿缓过神来,靠在陆航怀里安抚,“表哥,柳姐姐如此也是自作自受,我们也无能为力,只希望皇上莫要因她闹出的龌龊事,牵连了国公府。”
“陆航,救我,帮我去找……”
柳芊芊现在只能想到一人能救她,那就是时常与她排解寂寞的陈郎,她这身本事很多都是跟他学的。
但此刻陆航压根听不进去她的话,而是直勾勾地盯着柳芊芊的肚子。
那里,又捅出来了一只手!
“啊!”
柳芊芊痛苦不成调的声音戛然而止,化成了一道凄厉的尖叫。
她的衣服都已经被撑破了,鲜血不断涌出,一个浑身暗紫的婴儿,自她腹部钻了出来。
婴儿没有脚,半漂浮在柳芊芊肚皮上,伸展了下双手,然后扭头看向了众人,稚嫩无邪的五官上露出似哭似笑的神情,那双大眼睛骨碌碌的,竟是没有眼白!
“啊啊啊,妖怪!”
薛玉簪撒开陆航,拔腿就跑。
“哈哈哈……”
鬼胎发出清脆如银铃的笑声,咬断了连接柳芊芊的脐带,朝着门口众人的方向飘来,周身的煞气几乎冲破云霄。
岑寂拔下了腰间绣春刀,也惊疑不定地看着那不似常人的鬼胎,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陆航也想起了柳芊芊曾经说过,鬼胎现世,会立刻大开杀戒,所见之人都难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