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九寨,是一个位于北岭最高处的匪寨。
时廷放下手中信件,眼神莫测。
周维明对时廷道:“寨主,牧州军现在已经攻下七坡寨了!”
北岭一片原本共有六个匪寨,七年前周维明带着手下从沙城逃到北岭,一步步解决了这里原本盘踞的山匪,将六个匪寨全部掌握到手中。
但在这短短的一段时间内,他们步步后退,牧州军队很快就攻下了四个匪寨。
虽然他并不在意这些寨子被太子带人攻下,但剩下的人全部龟缩在了剩下的两个寨子里,是时廷却一副放任的样子,再这样下去,他们恐怕很难全身而退。
“嗯,你看看这个。”看出他的担心,时廷将手中信件递给周维明。
“三皇子即将抵达牧城?”周维明一惊。
时廷唇角微勾“嗯,抢功劳的来了。”
没有唾手可得的利益,怎么引来摘桃子的人呢?果然,老鼠这不就嗅着气味来了?
北岭山匪彪悍,在周维明的带领下,曾经朝廷几次剿匪都碰了壁,现在眼看沈棠占了上风,那些人当然就坐不住了。
看着时廷的笑,周维明只觉得头皮发麻。
心中对三皇子升起了一股浓浓的同情
“将乌落寨的人撤一半回来,三皇子一到,就准备全力反攻牧州兵。”
“可是,将人撤回,会不会还没等到三皇子到,太子先派人来呢?”
周维明有些担心道。他现在已经大概知道了时廷的打算。
“放心吧!小家伙肯定察觉到了不对劲,暂时不会轻举妄动的。”
如时廷所料,大乾军队暂缓了攻势,暂驻扎在七坡寨没有再进一步,一时间,双方都没有动作,僵持不下。
在这僵持之中,三皇子却是带着自己的一亲卫,大张旗鼓地来到了牧城。
县衙内,三皇子沈骞铭看着沈棠,笑道:“五弟,父皇让我来接替你剿匪的任务,你也是的,不过小小的山匪,你怎么快三个月了还没剿灭呢!”
沈棠脸上的笑容仍然温和,他轻咳一声:“让父王烦心了,怪我身子不争气。”
沈骞铭拍了拍他的肩膀,“五弟辛苦了,我知道你刚到这里就病了一月有余,这里苦寒,确实为难五弟了,五弟明日便可以启程回都城修养。你放心,剩下的事就交给哥哥,只要我剿灭山匪,到时候父王也不会责怪你的。”
“多谢三哥。”沈棠笑笑。
沈骞铭专门来找沈棠的茬,讽刺了几句,见他还是从前那副半死不活,唯唯诺诺的模样,心中鄙夷,沈棠剿匪这么顺利,肯定是牧州军的功劳。
不过沈棠还真是命大,那副破败身子,竟然没有病死在这里。
那张县令也是无用,不仅没能帮到他,自己还被山匪杀了,惊动了牧州刺史派兵来,害他也跑这么一趟。
觉得沈棠还是如从前那般没有威胁后,沈骞铭彻底放下了心,带着侍从,志得意满的离开了。
待人走后,沈棠的脸冷了下来。
“殿下,三皇子真是欺人太甚了。”田侍从气愤道。
沈棠按了按眉心,“你去准备,我们明日回都城。”
“是,殿下。”田侍从不甘心道。
沈棠知道,沈骞铭如此行事,必是得到了父皇的同意。
对他的这种无耻行为,沈棠也并不感到意外,毕竟对此他早已习惯。
只是北岭有古怪,他不觉得沈骞铭能在那人身上讨到好处。
沈棠眸光微暗。
“风止。”沈棠披上斗篷,对暗处道。
“属下在。”
“你带我上北岭,云九寨一趟。”
风止抬头悄悄看了沈棠一眼,低头道:“是。”
……
深夜,云九寨上仍旧火光点点。
山匪们一队队,有规律地正在四处巡逻。
只是细看就会发现,虽然山下牧州军已经虎视眈眈,但这些人虽然更加谨慎,却也并不慌乱。
沈棠一身黑色斗篷,和风止躲过了几批巡逻队伍,到了一个角落盲区里。
“殿下,不能再靠近了,属下还是带你回去吧!这段时间这里守卫严了许多。被发现的话殿下恐怕会有危险。”
“你知道他们寨主的住处在哪里吗?可以带我潜进去吗?”沈棠面无表情地说着他以前一定会认为是疯了才会说的话。
风止也确实觉得殿下现在有点疯。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沈棠,“殿下,这样太危险了。”虽然那夜殿下已经和匪寨寨主见过面,但那是在有许多暗卫暗中保护的情况下。
现在只有他一人在殿下身边,万一发生了什么事情的话就麻烦了。
看着风止有些责备的目光,沈棠也有些心虚地移开目光,他叹了口气,自己最近这段时间的想法确实很危险,他不该这样的。
“算了,你带我回去吧!”不知是抱着何种心态,本来是打算在离开牧城时来看一眼那人的。
但仔细想来,根本没必要,毕竟他们本就不是一路人,以后也不会是。
风止见沈棠打消了这危险的念头,松了一口气,正要带沈棠走,旁边就传来了幽幽的声音。
“我一直等殿下来这里找我,殿下来都来了,怎么都不来见我一面就准备走吗,这真的让我很伤心啊。”
沈棠瞳孔微缩,抬眸看去,就见旁边树上跳下来一个身形挺拔的男人。
他懒懒地靠在树干,半边脸隐藏在阴影里。
是时廷,沈棠斗篷下的手微微攥紧。
“殿下,你快走。属下拦住他。”想到之前被这人像抓兔子一般轻而易举的抓住的摸鱼,风止有些头皮发麻,有些后悔同意带殿下只身来这里。
“我有事想单独与你家殿下谈,你不若去我寨中喝一壶茶。放心,他们会好好招待你的。”
风止岿然不动。根本不相信这人的鬼话。
“你想与我说什么?”沈棠看着他。
时廷看向他,轻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