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酒店房间睡了一觉,养足了精神,又练了一会吐纳,眼看时间差不多了,便出门去火车站广场,与小胖碰头。
一到广场,远远地就看见他站在广场正中央,左顾右盼,前瞻后看,像是很着急的样子。
我悄悄走到他身后,趁他不注意,用力一拍他的肩膀,把他吓了一大跳。
“非哥,你总算来了!”小胖抹了抹额头的汗水,焦急地道,“你猜我今天见到谁了?”
“谁?”我好奇地问道。
“玉京子和许苹!他们也来桐城了!”
“这么快?”我沉吟道,“也是,十二节玉琮都没了,他们继续留在浪竺也就没什么意思了。林凡没跟他们一路?”
“没见到他。”小胖摇了摇头道,“不过我见到开车来接他们的人了,是一名护士。”
“护士?桐城附属医院的?”我奇道。
“应该是。虽然她衣服换了,但裤子看上去就是医院的护士装。许苹跟她很亲热,叫她梵梵……”
“梵梵?难道是……斐梵?”我吃了一惊。
“我本来想偷偷跟上去的,听听他们来桐城有什么目的,但大白天的,我又不能施展轻功在大马路上追汽车,就只有作罢了。”
“无妨,他们应该不是冲着我来的。”我想了想道,“玉琮落到我手里的事,他们应该还不知道。”
小胖一想也是,松了口气,又道:“我是坐船来的,今天上午到的桐城码头。一到这儿,我就去打听‘万利当铺’了。结果老板没找到,你猜我找到谁了?”
“谁?”
“老板娘!”小胖失望地道,“只是,这老板娘貌似已经跟老板离婚了,我观察了半天,她应该一个人生活挺久了……”
“这老板真不是东西,老婆替他坐了两年牢,结果他还把人家给抛弃了!”我把从菊儿那打听到的消息告诉了小胖,听得小胖气愤不已。
“这老板娘叫何千茹,看上去也就三十几岁四十不到的样子,在离这两条街外租了一间平房……说是平房,其实就是个车库,十来个平方大小,做饭时炉子都得放到门外来……看上去日子过得有点拮据。”小胖忿忿不平地道。
“万利当铺以前的伙计们还有能打听到的吗?”我暗暗叹了口气,问道。
小胖摇了摇头,道:“万利当铺出事之前,人员流动就挺大。大多数都是因为受不了老板的言语暴力和手段严苛。当铺一出事,受牵连的要么被拘留,要么被罚款,全都作鸟兽散了。最关键的是,这老板是东北人,他雇佣的员工,也全都是东北的。所以,目前我能打听到的相关人,就只有老板娘何千茹还留下桐城了……”
我点了点头,沉思道:“看来有必要先去拜访一下老板娘了……小胖,一会儿你先去我住的酒店把行李放了,房间我替你开好了,你直接到前台办理入住手续就行了。完了你去超市买一些日常用度的东西,米面粮油也好,毛巾皂液也行,咱们明天去会会这个何千茹,也别空着手去。我要去一趟附属医院,先摸摸四色堂的底,看看杜一航有没有学强国兴,把四色堂的老巢也设置在医院里。”
“好嘞!”小胖欣然答应道,“我还要去买一部手机,方便咱俩日常联系。”
“钱你有吗?”我边问边开始掏钱包。
“有!这方面不用非哥操心!”小胖摆了摆手,笑道,“你忘了我是什么出身了?现在为富不仁的人那么多,我随随便便劫个富,就够济很多贫了。”
我闻言一怔,随即正色道:“那你可得把握好分寸,要是误劫了好人,我可是要批评你的!”
小胖嘿嘿一笑,道:“不会的,在动手之前,我都是做了充分调查的。比方说今天下午我跟踪何千茹的时候,就发现她的房东想以房租为诱饵,威逼利诱她以身抵租。经过我的调查,这个房东名下有不少房产出租,他专门租给像何千茹这样没有稳定工作的女性租客。只要她们没有及时交房租,他就或逼或诱,直到租客就范为止。对这种下流无耻之徒,我自然是不会客气的……”
我不禁哑然失笑,问道:“你从这个下流无耻之徒身上,捞到了多少?”
“买两个手机都够了。”小胖得意地道。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道:“这方面你就自己把握了。现在路上的监控探头开始多了起来,凡事都要多个心眼。”
“我会小心的!”小胖道,“非哥,那我就先去酒店了。”
“去吧。”
目送他离开后,我掏出手机,拨通了沈娴的号码,把方婷和石园孤儿院生病小女孩的事跟她说了。她一听立马就答应了下来。这种事对于她的父亲沈处长来说,那就是举手之劳。
互诉了几句离别之情后,我挂断了电话。此时天色渐暗,华灯初上,桐城的夜景比起六年前来,简直就是“换了人间”。
霓虹闪烁中,路上人来人往。有开着轿车的上流社会人士奔赴高档会所觥筹交错,也有蹬着三轮或骑着自行车的普通市民急赤白脸地赶回家做饭。这个世界从来都是不平等的,唯一可以认为平等的,只有你和阿q的想象力。
残忍的是,上层人的生活,很可能是底层人连想都想象不到的!
我坐在人力三轮车上,细细辨认着沿途的变化,六年,足以让一个小城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我一度有一种错觉,这儿真的是桐城吗?
直到“桐城医学院附属医院”九个发着红光的大字出现在眼前时,我才定下神来,这就是桐城,新桐城!
医院,也是新医院。
气派的大门,崭新的大楼,扩大了一倍有余的规模。
站在新附属医院的门口,我不由得感慨万分。
杜一航确实有能耐。短短六年时间,从一名普通的住院医生,成长为一院之副院长,而且还是排名第一的副院长,这恐怕是坐直升飞机式的提拔了。
这不是光靠关系、走后门所能实现的,本身的能力起码也是佼佼者级别的才行。
“只可惜他心术不正,不然的话,娴姐就算嫁给他,我都不会起任何嫉妒之心,甚至还会真心祝福他们。”我暗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