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辰安抱着着萧包子的手搂得更紧了一些。
他在萧包子的耳畔低声的说了一句:“其实,我有你和若水,这已是老天爷对我这辈子的最大的眷顾了。”
萧包子面色微红,也低声的说了一句:“宁楚楚对你的心,你亦不可辜负!”
自己终究要回晚溪斋。
钟离若水的病在萧包子看来,基本无望。
钟离若水一旦病逝,这对李辰安将是个巨大的打击!
男人,在许多时候其实并不如表面那么坚强。
他们也有脆弱的时候。
到了那时候,他需要有个人来陪。
陪他走过那一段最痛苦的时光,让他重拾信心去面对未来的路。
他若是在晚溪斋养这伤痛,自己当然是可以时刻陪着他的。
可他若是在别的地方宁楚楚对他爱之深,当是最好的人选。
李辰安不知道萧包子思虑极远。
他看了看前头骑在马上穿着一身红衣也一头长发飘飘的宁楚楚,内心深处忽的有些触动。
那是个美丽而坚强的姑娘。
她是宁国的四公主,但在她的身上却丝毫没有公主那骄横的模样。
这一路很辛苦,她一路陪着自己而行,从始至终都无半句怨言。
她所期盼的是自己接到那位皇长子。
然后,自己能拥她入怀。
但她恐怕会失望了。
李辰安悠悠一叹:
“自古多情空余恨,好梦由来最易醒。
岂是拈花难解脱,可怜飞絮太飘零。
香巢乍结鸳鸯社,新句犹书翡翠屏。
不为别离肠已断,泪痕也满旧衫青。”
萧包子身子一僵,扭头,“送我的?”
“不是,送宁楚楚的!”
萧包子觉得今日的李辰安有些怪。
怎样的怪?
大致是有些神神叨叨的那种怪。
这种感觉是以往从未曾有过的,这给了她一个不太好的预感。
蜀州之行,怎么想都不应该存在风险。
尤其是现在。
有了安自在的五百猛虎营的战士,他们的身上还有少量的烟花。
这里是蜀州,她已知道这里可算是钟离府的地盘。
蜀州虽多山,却并没有听说多山匪。
就算是多山匪,有自己,有牧山刀的两把刀,还有小武准备的那些迷离,再加上猛虎营和娘子军能够将李辰安留下的山匪还没出生。
是李辰安对宁楚楚没有感情么?
凭着女人的直觉,萧包子敢肯定不是。
宁楚楚与李辰安之间,唯一的障碍就是李辰安还有着一个皇长子这个身份的传言。
可一旦李辰安接到了那位真正的皇长子,他那身份自然也就褪去,他就是广陵李府的长子。
他与宁楚楚的事,当可水到渠成才对。
他娶了宁楚楚有诸多好处。
毕竟宁楚楚是宁国的四公主,是那位皇长子的皇妹。
那位皇长子登基为帝,对这个妹夫,总不会下了黑手吧。
可他怎的忽然吟诵了这样的一首诗呢?
“是不是有危险?”
“不是。”
“是不是宁楚楚不够漂亮不够温柔?”
“也不是。”
“那是为什么?”
李辰安沉默。
沉默了很久。
直到夕阳西下,队伍在一方水塘边歇了脚。
李辰安没有下驴,他依旧抱着萧包子,这才说了一句:
“我不想误她三年。”
萧包子扭头,沉吟十息,看向了天边的夕阳,“那你就能误我三年?”
李辰安笑了起来,“我一刻也不想误了你。”
萧包子脸上腾的一红,她咬了咬嘴唇,视线一扫,低声说道:“可人太多,总不能用迷离全部放倒吧?”
李辰安拍了拍萧包子的屁股哈哈大笑,他从驴背上跳了下来,走到了那水塘边,采了一朵紫色的小花,又向萧包子走了过去。
萧包子也下了驴背,小黑驴屁颠屁颠的跑向那处丰茂的水草处。
李辰安站在了萧包子的面前,将那朵紫色的小花别在了萧包子的头上。
花虽无名,却很美。
夕阳余晖洒落在萧包子的那张本就漂亮的脸上,也落在了那朵在晚风中微微摇曳的小紫花上,于是便让萧包子的美显得更生动了一些。
宁楚楚恰好回头。
恰好看见。
心里一酸。
她也去了那处水塘边,蹲了下去。
看着水塘里倒影的那张俏丽的脸,嘟了嘟小嘴儿,低声的说道:
“欲求好事喜非常,争奈姻亲只暂忙。
毕竟到头成好事,贵人接引贵人乡”
“那和尚说是上签当见机行事、处之泰然,或峰回路转”
她抬头看向了远处的群山。
已经走过了无数座峰,转过了无数道弯,可我的路呢?
纸鸢来到了宁楚楚的身旁,也蹲了下来,“殿下莫急。”
“急啊,再等下去,他们的孩子都能叫我一声小姨了。”
“”
向来会安慰人的纸鸢这一刻无言以对。
水塘边。
安自在来到了李辰安的身边。
“我不知道这几日来你为何会让队伍走的如此之慢是不是有什么事正在发生?”
“从剑门关至此,这一路见到了几处村庄,村子里的桃树已含苞,所开甚少,蜀州的春比之江南还是要略晚一些。”
李辰安这句话答非所问,安自在微蹙了一下眉头。
李辰安来蜀州,当然不是来赏桃花的,可他却这样说了,“你想等着桃花恰好开时抵达崇庆府?”
“倒不是,我在等一些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