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5章 提点舅舅好好读书
魏大儒这就看向宋九,安慰道:“我知皇上的性情,当时皇上没有发火,可见你的话得了圣心,事后也不会再去追究,三少夫人大可放心。”
宋九这下安心了,朝魏大儒恭敬的行了一礼,这就退下了。
等宋九一走,魏大儒还在琢磨着刚才宋九的话,突然魏大儒反应过来,看着早已经没了宋九身影的大门,魏大儒叹道:“三少夫人这是来提醒我来年会试的题目,当真是聪明。”
魏大儒醒悟过来,夜里都不愿意睡下了,直接钻入书房,开始给裴从安和孔修宝出考卷。
会试的题有了方向,那来年院试的题虽然不会这么深奥,自然也是往这个方向去的,这件事可得瞒着,万不能透出半点风声,魏大儒更是认为来年会试的题相当的难,往日读书厉害的,临场遇上这种题,还能答卷满分的,那才是有才之士。
而裴从安不是特别有才,却有一个聪明的侄媳妇,也是一大助力。
任家就这么平静的过了两日。
这日清晨,任家正为着腊八宴而烦扰时,宋九没跟大嫂二嫂聚一起商量,而是早早的去了舅舅裴从安的院里。
裴从安这两日做的考卷,头都大了,怎么写答案都不对,魏大儒又不提示两句,心头正苦闷呢,这会儿侄媳妇过来,他只得放下书本。
前几日裴从安曾经的同窗好友送来一些乡间吃食,裴从安正想着稀奇,留给家人尝尝,这会儿宋九来了,便将吃食拿了出来,先是叫宋九吃,吃不完了带回去。
平江府的乡间小吃,外头没得卖,而侄媳妇一家从安城而来,想必没有吃过。
不过宋九过来可不是为了吃的,她一边吃着桌上的点心一边试探的问舅舅最近都在做什么考卷,几时赴京城赶考,她到时候给舅舅安排一下,还要调拨一些府卫跟着舅舅一起入京城的。
说起考卷,裴从安一脸无奈的说起魏大儒最近的反常举动,魏大儒私下问过他对税赋和刑律的看法。
裴从安身为知州的儿子,对税赋竟无半点想法不说,刑律他也觉得没问题,再说要是有问题,满朝文武都没有发觉么?
不过裴从安没有看出问题,但是他也有一些自己的见解,这就说道:“百姓苦,国不强,立法贵严,责人贵宽,我将来若是高中为一方青天,必会在律法之上斟酌着来,以人为本,不可过于苛刻,亦不可贪腐。”
宋九就是听了舅舅这番话,立即对舅舅有了新的改观,说实话,舅舅这些年荒废了学业,就近一年重新捡起来,有魏大儒预测考卷题目,也未必能高中。
但是宋九可以肯定,舅舅浪子回头,将来有命高中,必会为一方好官,反而比十几岁便是神童的人出来做官,更容易经得住诱惑,毕竟裴府发生的事舅舅都是看得清清楚楚的。
说到这考卷,裴从安忍不住说道:“还有一桩奇事,为何先生说会试的考题定以燕朝律刑罚为主,而非税制。”
“税赋的问题存在,皇上更该广纳谏言,早日改正,为国库增收。”
裴从安越发疑惑,宋九听了后却是明白了魏大儒的意思,果然魏大儒是了解皇上的。
先前宋九还觉得税和刑罚都是考题范围,现在觉得魏大儒的选择是对的,他跟着皇上这么多年,又在国子监教学,出过这么多年的考题,知道皇上的性情。
于是宋九提点道:“舅舅,有没有一种可能是税制难改,而刑罚却容易得多。”
裴从安震惊的看向宋九,但是宋九这话却是点醒了他。
“税赋关乎于钱财,刑罚却关乎于百姓,得民心是大家都愿意做的事,税赋却是大家不愿意更改的事。”
“所以先生预测得对,来年会试定是问刑赏忠厚之至论。”
裴从安立即起身回书房,将魏大儒新出的考卷拿出来,并找到最后一道策论题,正是宋九所提的题目。
裴从安一脸的不可置信,叹道:“侄媳妇要是参加科举试,定能高中,你竟然与魏大儒想的一样。”
宋九却是摆手,接着说道:“据我估计,以后至仕考题,慢慢地会从诗赋、经义转为经义和策论。”
“先生问舅舅对燕朝律的看法,舅舅答不出来,却有一颗仁心,然而如舅舅这样的才子,天下比比皆是,而且舅舅定也认为诗赋之重要。”
“但是皇上这一次来咱们任府,我便看得出来,皇上更看重求实的人才,能有助力才能,而非诗赋经义精通之人选,毕竟朝堂之上太多这样的文官。”
“我看晋王最是讨厌文臣的根源就是这些不务实的文官,文好嘴利,却不干实事,武将出生入死守着百姓,所感受的与文官所感受的完全不同,又岂能说到一起。”
“所以今日起舅舅不要侧重于经义的记背,而是该多去乡下走一走,先生没有告诉舅舅答案,是想舅舅自己去找答案,你所看到的律法没有问题,那是没有切肤之痛,也不可能经历得到。”
“舅舅何不去衙门坐两日,去牢里给人递递状纸,经手了案子,答案便有了。”
经宋九这么一点醒,裴从安明白意思了,乡试时,大家都重于诗赋,当时裴从安年轻,十八九的年纪,写得一手好诗,还曾在府学里流传过,不然不会得到学正的赏识。
而一直以此为骄傲的裴从安,经过这些年花天酒地的生活,早已经没了少年时的意气风发,正苦恼于自己诗赋和经义上的难处,没想到科举考试的方向却跟着变了。
宋九点到为止,听了舅舅的话,把吃食带上便走了。
而裴从安却听了宋九的这一番话后,第二日没有再坐在书房里看书,而是带着一个仆人,跑去乡下同窗那儿,决定开始在平江府各处游学,各县衙门里探探。
苏州城开了一间新戏楼,才开张就吸引了各方权贵的注意,楼里场场暴满的客人,以至于也带动了隔壁宋氏酒馆的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