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九连忙喊住丈夫,“等她说完。”
任荣长看着身边的媳妇,气呼呼地等着她说话。
夕妃也顾不上脖子上的痛处,接着说道:“死之前,我还能帮你们做一件事,我知道平西侯养有私兵,且在这一次大典上请兵之时遭拒绝,怀恨在心。”
“若想玄阳城能平安,此人不能不除,或许也可以通过我之手查出他会不会正是与前朝余孽勾结的人幕后之人。”
任荣长等不急了,他目光冷厉的盯着夕妃,但凡他再次手腕一动,夕妃的人头便落了地。
宋九却伸手握住了刀锋,任荣长震惊了,他媳妇不想要手了,这得多痛。
软剑不得不放下,宋九的手受了伤流了血,她没有理会,而是看着夕妃问道:“你为什么要帮我?”
先前裴小西说过,夕妃之所以对晋王下手,也正是晋王先向她下手种下了蛊毒,而且裴小西培养出来的蛊毒,夕妃的确活不长了。
夕妃见脖子上的软剑落下,她明显的松了口气,说道:“非要说个理由,就当我给神机营的工匠们赎罪吧。”
宋九冷哼一声,她不配提神机营的工匠们。
夕妃看到宋九夫妻二人的神情,知道自己此刻提及神机营的工匠便是在揭开旧伤疤。
“你们若是不信,此刻杀了我也来得及。”
夕妃似乎不怕死。
任荣长的软剑再次举起,夕妃也闭上了眼睛,只是任荣长的手还没有动,夕妃却猛烈的咳嗽了起来,一口鲜血喷出,染红了车帘子。
任荣长冷漠地看着,夕妃抹去嘴角的血迹,叹道:“活着真没意思。”
这种话会从她的嘴里说出来?她如此有野心的一个女人。
夕妃看向眼前的软剑,有多少亡魂死在这柄剑下,上京城的第一宗师,玄阳城英勇的贤王,死在他的剑下也不辱没了她的名。
“夫君,别脏了手。”
宋九再次按在丈夫的手腕上。
杀一国长公主背负着这罪名,不值当,她的确活不长了。
想想他们的孩子们,如今的他们处处受人瞩目,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无所忌惮,他们不能让小圆子难做,所以长公主不能杀。
宋九看向任荣长,好半晌,任荣长才冷静下来,父王说了,他得听媳妇的话,于是任荣长放下了手中的剑。
夕妃看了夫妻二人一眼,这就叫来车夫赶车离开。
宋九拉着丈夫的手进了马车,马车接着往回走,马车里,任荣长躺在了马车里,头枕在宋九的腿上,他很难过,没有手刃仇人,还放走了夕妃,那不是他的性子。
宋九摸了摸丈夫的额头,她知道他难受,可是杀了长公主又如何,父王也不会再回来了。
马车回到了贤王府,宋九夫妻二人下车的时候,就看到任婆子独自一人等着他们了。
“娘,你怎么还没有睡。”
宋九快上几步上前来到任婆子的身边。
任婆子看着两人这么晚才回来,一直忧心忡忡。
“老三这是怎么了?”
任婆子看到红了眼眶的儿子,心疼坏了,这就将儿子拉到身边细问。
这门口也不是说话的地儿,先回屋再说。
原来今日祭祀大典之上,任婆子心细如发,她发现了端倪,台上主持大典的人她认了出来,那是晋王。
果然还是她婆母眼尖,但也令宋九察觉,原来熟悉的人还是能看出破绽的,那底下的朝臣中可有人看出破绽。
任婆子一直等着夫妻二人回来就是为着这事,她感觉自己的猜测很荒唐,毕竟此刻的晋王该是在燕北守着边关,又怎么可能出现在祭祀大典上。
宋九听完任婆子的猜测,心头捏了一把汗,她不能说。
任婆子看着夫妻二人都沉默了,她心都提了起来,越发肯定自己没有看错,她知道,人群里只要看一眼,她就能一眼认出晋王来,她觉得自己不是猜测错误,而是真的。
此刻,任荣长再也绷不住,到底是在养大自己的母亲身边,任荣长哭了,跪倒在任婆子脚边。
宋九也没忍住,落下了眼泪。
想瞒着的心情在此时崩溃,任婆子像是看清了一切。
“都起来,莫哭,莫哭,把娘的心都哭碎了。”
任婆子也眼眶红了,她在祭祀大典上看到晋王时,她就怀疑晋王受了重伤,全程一直关注着他,她有种奇怪的感觉,如今在看到这样的三房夫妻二人,她更加的肯定。
“晋王可是……”
任婆子说不下去了。
宋九含泪点头。
任婆子原本紧绷的身子一时间瘫坐在交椅中,膝边是跪着哭泣的儿子儿媳妇,她自己也在这一瞬间落下了眼泪。/apk/
直到半夜,任婆子才从三房屋里出来,回去的时候,天边明月已经不亮了,乌云密布压得人喘不上气来。
这一夜注定是难眠的夜。
第二日清晨,宋九早早起床,看着镜中红肿的眼睛,连忙用热巾子敷了敷。
外头蓉姐儿已经等候多时,下人来传话,宋九赶紧梳洗出来。
蓉姐儿看到宋九红肿的眼睛,明白了一切,她上前将宋九扶着坐下,这就将早早写下的话呈上。
蓉姐儿想早一点儿去和亲,所以她决定两日后就走。
宋九连忙拉住蓉姐儿,万分不舍,走得太急了,恐怕引起褚国的怀疑。
再说也不差这一个月的光景了。
蓉姐儿接着坐回桌案继续写着。
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任明宇和裴小西竟然从门外进来。
大清早的裴小西出了宫就直接去了任明宇的院里,两人是商量好过来的,见到宋九行了一礼后,就说出了来意。
明宇和小西决定跟着蓉姐儿去和亲,裴小西已经跟韩先生报备过了,是先生准许他跟着去的,这样一来,凭着小西的医术,定能一路上帮助蓉姐儿完成任务。
而任明宇身为如今神机营的掌事之人,他更应该去一趟,小西告诉他的秘密,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