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妙涵没有去看那些文字,她放大沈浪的照片,表情呆滞的看着这张略显寒碜的照片。
和沈浪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了三年。
她眼里的沈浪,不管心情好坏,每一天都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神采奕奕的。
在她面前,也总是一副积极向上,温润如玉的模样。
仿佛,他只剩下了这一副固定的面孔。
而这张照片里的沈浪,憔悴、消瘦、精神萎靡、不修边幅,仿佛在短短几天内苍老了十几岁。
那一双灿若星辰的清澈眸子里,布满了鲜红的血丝,颓丧又茫然,哪有往昔的半分神采。
苏妙涵看着这双熟悉又陌生的眼睛,娇躯轻颤。
这段时间,沈浪表现得跟正常人差不多,以至于让她忽视了,他是一个命不久矣的绝症患者!
心底冒出一股强烈的慌张感,苏妙涵一言不发的疾步向外走去。
“苏总,你去哪?”陈梦愣了愣。
“回家!”
一脚急刹将车子停在别墅前面,苏妙涵也顾不上把车泊好,下车就径直开门走进了别墅。
站在门口,她有点惝恍的望着沾了一层薄薄灰尘的客厅。
以前每次回来,家里都被沈浪打扫得一尘不染,因为沈浪知道她有洁癖,会仔细的将每张椅子,每个角落都擦拭打扫干净,绝不落下一点污垢和尘土。
可现在,餐桌、茶几、酒柜上,都落上了一层浅浅的灰尘。
苏妙涵步履匆匆的进屋。
冷锅冷灶,偌大的别墅看不到一点生气。
她想起曾经不管多晚回来,总能感受到二楼那个房间里传递过来的那一缕生气,好像是一个让她停驻的港湾,在外奔波的疲惫和辛苦,得以获得些许的喘息。
可此时,她再也感受不到那个人的存在,感受不到让她在忙碌的工作后,能从他身上收获一丝安宁的那道气息。
胃部突然痉挛起来,她蹲下身子,痛苦的蜷缩成一团。
这几天没有沈浪的药粥,陈梦送来的药粥她一口都没喝过,好长时间没有发作的胃病,在这一刻让苏妙涵再次感受到了那种久违的痛苦。
缓了很长时间,苏妙涵面色苍白的站起身子,踩着楼梯来到了二楼。
沈浪的大门洞开,里面的东西摆的很整齐,但属于沈浪的东西却一件不剩。
“他走了……”
苏妙涵呆呆的站在门口。
可能从楚宫泽别墅走出来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回来过,所以房里才积攒了这么多灰尘。
出神的在门口站了很久,苏妙涵拿出手机,犹豫了很久,拨通了沈浪的号码。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她性子倔强,连续拨打了十几通,都提示对方已经关机了。
“沈浪,我们的合约还没结束,我没让你走,你就不能走!”
她咬着贝齿,又迅速下了楼,驱车赶往了南雅医院。
她记得赵依婷拍的照片,显示是在南雅医院,沈浪应该就在这里住院。
刚走进大厅,想找护士问一问沈浪在哪个病房住院,未曾想,迎面碰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苏总?”
顾晚夏穿着白大褂,身材高挑,哪怕是素面朝天也掩不住她动人的美貌。
看着形容憔悴的苏妙涵,她有些诧异,前两次见到这个女人,她都是一副孤傲清冷,艳丽无双的姿态。
可此时她满脸疲色,步履匆忙,哪有一点女总裁的样子。
“是你?”
苏妙涵娥眉拧起,这才想起沈浪曾经提起过,这个女人在南雅医院当医生。
“我来找沈浪,他在哪个病房?”
顾晚夏心里顿时有火,虽然是沈浪名义上的妻子,但这么多年连李爷爷住在哪个病房都不清楚,可想而知对沈浪的事情有多不上心。
她冷声回答道:“苏总,我觉得你再去找他,已经不太合适了。”
“你什么意思?”苏妙涵眼眸微沉。
“不介意的话,去我办公室聊吧。”
这里人来人往的,实在不是说话的地方,顾晚夏转身将她领到了办公室。
给她倒了杯水后,顾晚夏开口道。
“苏总,我这人说话直,如果有不中听的地方,请你谅解。”
“我不知道你清不清楚,当年沈浪跟你合约结婚,为的是筹钱给他爷爷治病。”
“而你找上他,也是为了逃避家里的联姻。你出钱,他出人,大家各取所需,说白了,这就是利益置换。”
“在这段关系中,你是主动方,他是被动方,什么时候叫停都是你一句话的事。”
“本来呢,按照合约你们还有最后的一个月多一点,沈浪也应该践行承诺,履行完这最后一个月的责任。”
“但现在是你自己主动放弃了。”
苏妙涵默默地听着,听到这里她忍不住抬起了头。
“我什么时候主动放弃了?”
顾晚夏心里有点腻歪,本来还想跟她好好说话,可这个女人未免也太过霸道了吧。
明明已经答应了别的男人求婚,现在还来纠缠沈浪,她到底想干什么,难道想贪心到两个都要?
“苏总,请你自重!”
顾晚夏不自觉的加重了语气。
“沈浪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他和你之间只是交易,而不是卖身给了你!”
“你没有权利去支配他,更没有权利利用这种不对等的关系去约束他!”
“既然你已经答应了别的男人求婚,他主动退一步,提前放弃这段关系成全你们,这也是一番好意。”
“你又何必再来纠缠他呢?”
苏妙涵听得表情呆愣,“你听谁说我答应别人求婚了?”
“难道不是吗?”
顾晚夏扬起眉,“六天前你不是已经答应了你的白月光楚宫泽的求婚?”
苏妙涵怔了半晌,原来沈浪一直以为那天自己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