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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第 20 章(1 / 5)

下午,浓雾堆簇。

日光滴坠到华大校园时,只有一点儿薄而淡的琉璃黄影。

“啊~考完啦!解放啦!”

“阮神小姐姐,寒假准备去哪儿潇洒?”

宋暮阮把笔收进包里。

掀起一双潋滟生光的柳叶眼望着座位前说话的少女。

少女是本班班长,名叫许宜纯。

从大一入学起,小巧鼻梁上总是架着一副民国复古风的粉框钛拉丝做旧圆眼镜,搭配一身素净衣着,活像个斯斯文文的纯情才女。

但作为室友久处下来,她是全寝室的启蒙大师。

因为她高中毕业就处了一军校男友,平日见不得面。

一见面后回校总是眉眼含春,通话内容都得消声加密那种。

室友都称她许宜,说她一见男友就丢了纯字。

宋暮阮合理怀疑她前几日对萧砚丞莫名起心思,就是受了许宜纯潜移默化的影响。

“怎么?许班,你的军哥哥又要休假了?”

许宜纯下巴尖儿嗑在胳膊肘,镜片上沿偏闪出绿膜光,倒映出同色系的窗户玻璃格子。

两只弯翘的眼,也噌噌发出绿柔柔的亮。

“我家军哥哥马上就来了哟~”

宋暮阮被这双绿眼睛瞧得唇角发笑,翘出粉嫩食指,轻轻掸了下少女额角:

“收敛点,姑娘,我可不是你的床。”

“元旦不是说商定婚期,订了吗?”

“别说了。”

许宜纯单手托腮,叹了口气。

先前镜片上的绿膜光也消失殆尽,只瞧见一双惆怅的眼睛。

“阮神,你今后找男朋友一定要记住一句话。”

宋暮阮歪着脑袋,望进那双眼。

“什么?”

许宜纯摇了摇头。

“远离古板,一生快乐。”

“?”

“实话告诉你吧,”正欲直接道明真相时,许宜纯又添了句,“但你不能给别人说!”

“好。”

宋暮阮贴过一只白玉小巧的耳朵,只听一句略似埋怨的嘟囔轻轻滚入耳——

“其实,我和军哥哥这几年并没有……那个。”

宋暮阮骤时抻直了长颈。

窗外,星点日影渗进,在那优美颈侧描出一线琉璃般透净的鹅嫩黄。

“你那时不是说你们已经……”

“阮神,都是骗你们的,毕竟我是寝室开山辟祖第一恋爱人呐!得给你们对初恋留下美好憧憬。”

“我和他有边缘行为,但无实质举动。”

许宜纯说着,两眼含起幽怨。

“因为他说没领证。”

宋暮阮不是很理解。

“那为什么不去领证?你们上月不是已经办了订婚宴?”

许宜纯仰了仰下巴,钛拉丝圆框眼镜也顺势山根上挪,一条绿膜光晃过,又长又尖,仿佛也含了又爱又恨的怨气。

“他那个呆头早就看好了领证日期。”

“什么时候?”

“八月一日。”

宋暮阮:“……”

建军节,可有得等的了。

她有些同情地看着许宜纯。

后者恹恹垂下眼:“所以他说,身份尚未落实,同志无需白费力气。”

“阮神,你可得听我这个老人言呐~”

“我的命好苦啊!为什么爱上这个呆头呆脑的古板!”

说着,她两眼蹦出哀怨精光,盯着宋暮阮:“阮神你懂吗?这三年多,那一张年轻帅气的脸,八块凹凸的腹肌,两条健硕有力的大长腿,天天在我眼前晃啊晃啊。”

“我有时气不过,对它们捏了又捏,摁了又摁,亲了又亲,咬了又咬,骑了又……”

“停!”

宋暮阮听得两耳发烫。

不一会儿,颈根的鹅嫩黄在日光的亲昵下,也转成了桃夭粉。

“许班,这是教室,不用给我单独开设男女知识科普小课堂。”

“嗨,”许宜纯不以为意地舔了舔嘴唇,“我只是想提醒你这个纯情少女,可要懂得鉴别男友是不是性冷淡。”

“不然像我这样守活寡,多可怜啊!”

宋暮阮:……

她昨晚刚对萧砚丞说这词,还被他毫不怜惜地嘲笑了。

她搭在胳膊肘的指尖蜷了蜷,两片杨梅色的红唇挤开一丝窄细的缝儿。

嗓音低低的,纤弱像一棵刚萌发嫩芽的小草。

“那该怎么鉴别?”

“这还不简单,”许宜纯勾了勾食指,“过来。”

宋暮阮环视了圈教室,见无一人,便好奇附上一只红透了的耳尖。

许宜纯低了低声,丢出几字秘诀:

“以身做饵——骑他。”

宋暮阮:“……”

就不该对这个恋爱脑抱丁点期望。

揉了揉受难的左耳,她试图抹掉方才那几字信息。

[咚咚丁——老公来电话啦~]

许宜纯自制的专属铃声几年如一日。

宋暮阮深谙这通电话是谁打来的,拿起桌上的裸粉迷你马蒙链条手袋,开始赶客:“许班,你先去吧,我关电关门。”

许宜纯嘿嘿一笑,两只圆框眼镜又闪出了绿澄澄的如小狼似的饿光。

“好呢,谢谢阮神啦!

“哒哒哒。”

恋爱人甜蜜而欢悦的脚步声由近蹦远,丝毫不拖泥带水地消失在门外。

宋暮阮瞥了眼窗外,也从座椅上起身。

一步拖一步下了阶梯,她走到教室门口。

三根纤细的手指覆在一排开关键上,微微使劲,拢着她娇颜的白光瞬间便黯了下来。

偌大的教室,蓦然只剩几撇日光垂映的梧桐枝影。

和一对年轻男女的絮谈声。

“砰。”

两扇蓝灰木门关上。

宋暮阮慢缓转身,靠在门前,垂敛着下颌若有所思。

团团的丸子头冒出脑袋尖,似一朵绸织的重瓣黑绢花。

该面对的始终要面对。

她捏紧肩上的手袋,忽而扬起头来,决意一人踏上长廊。

长廊笔直而宁谧,两侧的窗几也明净无尘。

宋暮阮踩过折入窗的日光,黑绢花变成了红绢花,像木头烧烈了,红中浸出木屑焚尽的淡淡褐调。

那褐调的红一直延续到二教大门外。

第一棵梧桐树下,那对西装男旗袍女果然未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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