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朱元璋拍了下桌子。
“咱倒是忘了还有这回事了,善长,咱看大孙光四书五经可不行,上马骑射的本事也得练起来。”
听着朱元璋话里透露出的意思,徐达、汤和二人不禁双眼放光。
“皇上,您是说太孙也得学武?”
“正是,虽说咱大孙不用亲临战场,可这军中事宜也得做到心里有数,况且学学武艺对身体也好,性子也能得到磨炼。”
朱元璋一番话叫徐达、汤和二人立时领会到其中用意。
原来皇上也察觉到了江南那些士族背后的小动作。
只要皇上心里有准备,那一切都好办。
徐达忙拱了拱手,“皇上,老臣的本事您是知道的,太孙跟着老臣习武,臣定然绝不藏私。”
闻言,汤和吹胡子瞪眼的,“老三,你平时装的跟个老实人似的,原来肚里藏着奸呢,论本事,咱可不服你!”
“二哥,你旧伤前段时间不是复发了?”
“放屁!这是谁传出去的假消息!”
“二哥,太孙要找武艺师父肯定要选个最厉害的啊!”
“老三,你这意思是咱比不上你?来,咱俩比试比试!”
“行啊,要是输了,可别说弟弟欺负你。”
“诶嘿,你还来劲了,走,出去,现在就比划比划!”
朱元璋一边喝着酒一边乐呵呵看这两人斗嘴。
李善长无奈起身拉着两人坐下。
“好了好了,西苑夏考结束后,探清太孙的底再说。如今情况咱们是一概不知,人选得慎之又慎。”
朱元璋微微颔首,“善长说得有理,先生的人选交给善长来,你们两个别瞎掺和。”
朱元璋又饮尽一杯酒,长叹口气。
“咱现在有点后悔,不该让宋濂一个人当标儿的老师。”
“善长,这回你一定替咱好好思量人选,绝不能让大孙和他爹一般文弱。”
李善长几人闻言,脸上表情都和缓许多。
未来储君的教导决定着大明日后国运如何。
将太孙先生人选的权利交由李善长,就像是给淮西武将们吃了定心丸一般。
汤和眉头微皱,犹豫几番后最终开了口。
“皇上,陆仲亨那些人您是怎么想的?”
话音刚落地,朱元璋笑看着对方。
“二弟,正好关于他们,咱有句话想跟你说。”
汤和怔住,“您说!”
朱元璋慢悠悠往嘴里扔了粒花生米。
“这句话你原原本本地替咱说给那些老兄弟,管好自身,理好门风,他们一个个都老了,无所顾忌,那些小辈可不是,咱大孙日后还得靠这些人打仗呢,哪家办不到,淮西的脸都被他丢尽了!”
“臣记下了。”
朱元璋脸上带着些醉意。
“陆仲亨那些人,哼,作奸犯科无恶不作,不过咱也念旧情,先在牢里反思一番,日后有机会再放出来戴罪立功。”
汤和大喜过望,“皇上仁慈,这几个小混账确实不像话,老臣都恨不得抽他们一顿。”
朱元璋摆摆手,醉意有些上头,脑中想起了朱雄英提过两次的老爷爷。
在朱雄英的口中,那位老爷爷留着一把山羊胡,口音听起来有些熟悉。
朱元璋一开始还想不会是老朱家哪位祖宗显灵了吧?
但他也有自知之明。
他们老朱家,往前数十八辈都是地里刨食的农民。
但,他脑子里一直有个不敢相信的猜测。
对方,很可能是他大明的诚意伯刘基,刘伯温!
依着那老爷爷指点过朱雄英的几件事的风格,真像是刘伯温在世。
最关键的一点是,朱元璋隐隐有所猜测,刘基根本没死!
当年,胡惟庸去诚意伯府送药材。
结果,第二日一早就传出了刘基病逝的消息。
这样的巧合,朱元璋定然是不肯相信的。
再者说,他也知道,刘基早就想致仕归家,不过他一直没同意而已。
望着天上皎洁的圆月,朱元璋越想越觉得自己这个猜测是对的。
第二日。
朱元璋着常服没惊动任何人来到了一处看似不起眼的偏僻宫殿中。
此地正是他精心挑选的培育土豆之所。
其中,皇庄里经验最深厚的四名老农,以及国子监中潜心钻研农书的士子皆已就位。
这院落看似寻常,但入目所见的所有太监、侍卫俱是锦衣卫所化,将此地严密守卫着。
这小小的无名宫殿已然成为皇宫内了除奉天殿外最牢不可摧的地方。
土豆一日培育不成功,所有人便会一直待在里面。
“大虎,咱有件事问你,你给咱说实话。”
大虎怔了一下,“皇上请说,卑职绝不说假话。”
朱元璋背着手,看着面前被开垦出的田地,语气淡淡。
“刘基,是不是还活着?”
大虎大惊失色,“皇上,诚意伯不是早就在七年前就过世了吗?”
朱元璋轻哼一声,满脸沉容。
“咱不信他刘伯温就这么轻易死了,不过一个胡惟庸能搞死他?”
刘基当年为大明建国立下了汗马功劳。
可朱元璋深知,这个刘伯温从未真正臣服于他。
刘伯温跟随他,只是不想见到蒙元在汉人头上作威作福,他不在乎最终是谁当皇帝,只要不是蒙人就行。
也是因为这点,朱元璋一直对刘伯温怀有警惕。
近些时间,朱雄英多次提起梦中的老爷爷。
朱元璋不自觉想到了这位早已死去的故人。
放眼整个天下,有能力教导朱雄英这些的,唯有一个刘伯温而已。
“皇上,诚意伯出殡当日,卑职奉旨前去吊唁,仔细查探过,诚意伯当真已经病逝了。”
朱元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