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花爆发太突然,以至于朱雄英这会儿才想起来,他竟然把口罩给忘了。
他用毛笔细细将口罩的形状画下来,旁边标明了该如何制作。
以大明如今的纺织技术,后世口罩的防护程度是不用想了,可只是简单防护的话,还是能做到的。
“王石头,你把这张图送到宫里,告诉长兴侯尽量多做一些,要快!”
他画的口罩做起来还挺简单的,就是两层棉布中间放一层药水浸透的棉花,再缝上挂绳就可以了。
这东西好做,可需要的量太大了。
“是,咱这就去找长兴侯!”
朱雄英紧急制定了一项项军事化的措施,不断下着命令。
各处也都马不停蹄地行动起来,将整个营区都安排的井井有条。
这天下的百姓哪一个不盼望着天下太太平平,能过一个安生日子,所有的躁动都只是源于想要活下去的本能罢了。
“乡亲们呐,朝廷没有忘记咱们啊!”
“是啊,大家伙就安分待在这里吧,咱们又能逃到哪里去呢?留下来才能活下去啊!”
“到处都是天花,朝廷已经在尽力救大家,这个时候可不能拖后腿啊!”
灾民议论纷纷,原本想要逃离的人在彼此一句句的劝慰下,也渐渐歇了心思。
随着朝廷诏令的下达,各处救灾的物资被源源不断地送进来。
老百姓看着,心里也慢慢有了活下去的底气。
……
耿炳文接过朱雄英的图之后,立即策马进宫。
得皇上特令,今百姓受难,大明危困,天花一日不除,则有关一应紧急事务,皆可直达天听!
耿炳文于奉天殿外翻身下马,大步流星地往殿内走去。
朱元璋早已收到通报,耿炳文尚未跪下问安,就被他急忙打断:“别费这些虚礼,直接说吧,英儿那边咋样?”
“回皇上,太孙殿下命我将此图纸送来,说是现在城外急需这种此物!”耿炳文也急忙回道。
“什么东西?”
朱元璋接过图纸,看的疑惑不解,而后将它递给了侍候的两名太医。
两位太医看着图纸,悄声商议了几句。
其中一人躬身说道:“皇上,天花之疫来势汹汹,可到底是如何传染的呢?臣等也曾推测过,极有可能就是从口鼻之处感染,只是尚未证实。”
“太孙想是已经发现这点,故而画了这种布片,以作防治。”另一个人接着说道。
朱元璋闻言,立即问道:“善长,户部现在可能供应足量的棉花和布匹?”
李善长拱手答道:“皇上,户部中棉花、艾草、棉布均可足量调配,只是时间紧凑,恐怕没那么多人缝制,赶不及啊。”
话音未落,殿内中闯出一人,夺过图纸,细细端详。
马皇后一直在不远处候着,她既忧心自家大孙的安危,更是忧心这受苦的大明百姓,便也顾不得什么后宫不得干政的规矩了。
“大孙可有说需要多少供应?”
马皇后看完图纸,心中已经了然。步骤不难,更无须多少技法,只要会些许针线就可制作。
“启禀皇后,越多越好。”
耿炳文不敢有丝毫怠慢,急忙说道:“殿下说,这样一个布片可以维持一个时辰,先要保证病区约两千余人的供应,其余的可以先紧凑紧凑。”
这样一来,一天便需要五万只口罩!
这可惊到了殿内众人,但马皇后还是毫不犹豫地对朱元璋说道:“重八,这事儿我揽了!”
“大明有难,咱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什么也不做!我会下令官家女眷入宫,后宫先做表率,而后再招选城中女子共同出力。”
“妹子,天花还不知道要多久能好呢,你们女眷能坚持吗?”
“嘿,你个朱重八,小看谁呢?没听过巾帼不让须眉吗?为了我大明的社稷安稳,我应天女儿也不会输给男子半分!”
马皇后说罢,便往外走去。
不到一个时辰,马皇后一身正装出现在朱雀大街,百姓们纷纷聚集过来。
自从北伐之后,马皇后已经很久没有出宫,看着这些淳朴的百姓她更是感到久违的亲切。
“各位乡亲们,想来城外的消息大家都已经听说了,天花肆虐,朝廷已经紧急安排了人手前去救治,当然包括我的亲孙儿朱雄英也在那里。”
“一个时辰前,我的孙儿说有一种布片可以防止这个天花传染,现在人手不足,若是家中有会些针线活的,皆可来宫中缝制,以供城外百姓防治之用。”
“天花一日不退,我们便坚守一日,望大家同舟共济,为我大明安守后方!”
马皇后话音刚落,便有几名老媪高声应道:“我等愿随娘娘进宫!”
“我也去,我家大孙子在金吾卫昨夜也跟着太孙去了,我这个半截入土的还怕什么?!”
“就是啊,我们也有亲人在城外的,咱也不是帮了外人,娘娘带我一个吧。”
……
短短两个时辰内,就有大量的女子聚集在西华门外,陆陆续续踏进这座巍峨的紫禁城。
一轮素月高悬在天边,映照出的人影攒动的紫禁城,格外的热闹。
宫殿之中弥漫着浓浓的艾草香气,烛火摇曳之处皆是缝制口罩的巾帼。
马皇后将宫中现有的棉花,棉布都一次备好,还命人在不远的地方架好大锅,将各色布匹棉花统统用熬煮的艾草汁浸泡。
烛火昏黄,在这样的环境下做针线活实在伤眼,但是马皇后还是如寻常一般细心缝制,仿佛这个口罩就是为她宠爱的孙儿缝制的。
“虽然情况危急,但是我们大家也不能随意应付了事。”
“娘娘不必多言,咱们都明白,满应天城的人有谁的儿郎不在城外,咱们就当这些口罩是给他们缝的!”
马皇后缝累了直起腰松快松快,抬眼便见到几名豆蔻年华的少女正在耐心地穿着针线,笑着问道。
“你们是为什么进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