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御书房没找到……”
“东宫只找到允炆皇孙不用的一本《论语》。”
“其他地方都没有……”
冯贵听着底下太监们的汇报,眼皮子颤了颤,这种情况合理吗?
“你们莫不是一个个在这诳咱家呢吧?宫内是丢过东西,可这些书不当吃不当穿的,贼偷它们干什么?!”
被冯贵疾言厉色一顿骂,吓得几个小太监直接跪了,欲哭无泪道:“公公,小的们真没骗您,这宫里是真找不到旧书啊。”
“行了行了,起来吧。”
其实冯贵也琢磨出不对劲来了。
但问题是,这些书到底能去哪呢?
前些年大明刚立国不久,宫里鱼龙混杂,倒是出了不少偷偷摸摸试图浑水摸鱼的宫人。
可揪出来那些人后,直接就下令处死了。
这宫里还有人敢冒着被砍头的风险偷东西?还是偷书?
关键是宫里这些人一个个都大字不识,偷来书也没用啊!
有能耐偷书,还不如偷些首饰珠宝出来呢!
朱元璋正准备回坤宁宫找马皇后,途径一条宫道,隐约见到冯贵正在教训几个小太监,不时冒出一个“偷”字。
朱元璋面色沉下来,走向冯贵那边。
“发生何事了?有人偷东西?”
冯贵犹豫着不知道怎么开口,最后一咬牙便说了,“回皇上,是各处宫殿内的旧书都不见了……”
“什么?!”
朱元璋皱紧了眉头,怒气上涌,“不见了?!宫内守备这么森严,书怎么可能不见?甚至现在才发现?!御林军干什么吃的,过段时间,咱这龙椅是不是也得叫人偷走了?!”
“噗通”一声,冯贵和一众太监都跪了下去。
“皇上息怒!此事确有蹊跷,小的已将宫内各处宫殿都找了一遍,唯独不见了一些经年的旧书,都是些四书五经和没人看的闲书,只小的们不识字,并不知晓是不是单这些书丢了。”
“奏章可还在?”
“在、在的。”
闻言,朱元璋稍稍松口气,奏章还在就好。
但听他这么说,此事愈发诡异了,处处透露着不正常。
这是哪来的毛贼,什么都不动,只把那些没用的旧书给偷走了?
忽然间,朱元璋肚子“叽咕”响了一下,使得他倏地变了面色,整个人都紧绷起来。
冯贵一看就明白怎么回事,小声吩咐着,“快去取净桶来。”
忍过一阵后,朱元璋摆手,“不必。”
“咱没事,咱去坤宁宫一趟,冯贵,你把这事给咱查清楚了,无论是谁都给咱查清楚!”
“是!”
冯贵躬身一礼,随后带着一众太监风风火火查小偷去了。
朱元璋则是一路小跑着往坤宁宫而去。
很快,坤宁宫茅厕外,大虎一言难尽地问道:“皇上,您……怎么非要到坤宁来如厕啊?”
朱元璋蹲在里面,一脸的舒畅。
“你不懂,咱这是老习惯了,只有在这坤宁宫,咱才能拉得痛快。”
“再者,这粪水对农家人来说可是好东西,小时候咱爹都不让咱在外面拉……”
听着朱元璋肆无忌惮地讲着这些事,大虎只觉一阵阵恶心涌上来。
“天杀的!这是谁干的!”
朱元璋提着裤子从茅厕里走出来,暴跳如雷,“那些丢掉的书竟然全都在这呢!”
“哪个黑心肝的不要脸的东西干的!竟然拿书当厕纸使!”
“大虎,把人都叫过来!咱必须把人揪出来是谁刚在里面大解的!”
朱元璋这回是真生气了。
他阴沉着脸一言不发站在原地,周围温度降至冰点,吓得旁人大气都不敢喘。
他本是布衣,小时候的经历让他养成了极其节俭的性子。
有时候抠门到马皇后都不爱搭理他。
在大虎的强制行为下,坤宁宫的宫人们很快赶到了茅厕外。
朱元璋一一扫视着这些人,眸光冷冽,语气森寒。
“今日,都有谁来了这里的茅厕大解?”
闻言,太监和宫女们不由对视一眼。
朱元璋没等到回答,气得冷笑一声,杀气都快从身上溢出来了,沉声道。
“还不说?那咱让锦衣卫好好审审你们,看你们说不说!”
听见这句话,宫人们俱是抖若筛糠地跪在地上。
“皇上饶命啊,今日、今日只有太孙来过此地,不知是不是大解……”
听到是谁后,朱元璋有些愣住了,随即从心底涌上一股更浓重的怒火,厉声道:“去把太孙给咱带过来!”
很快,解决完生理问题后正美滋滋唱歌的朱雄英被大虎带了过来。
朱元璋面色沉沉,“大孙,这茅厕内的书可是你用的?”
闻言,朱雄英身子一僵,眼珠滴溜溜地转了起来,思索该怎么回答。
大意了啊!
都怪他在这边只盯着一个坑位上,导致那些宫人们以为他喜欢这个坑,转而去上别的坑了。
这不就被抓了个正着吗!
朱雄英沉默下来,他也不能说谎骗皇爷爷,况且他说了对方也不会信啊。
“怎么不说了?往常不是很能说会道吗?”
朱元璋叹了口气,眼里既有失望又有痛惜。
大孙啊,你可是咱大明第三代的希望啊!
你有这么好的天资,咱绝不能眼看着你走上歪路。
等你坐在龙椅上时,大明或许依旧繁盛昌荣,能容你这般奢侈浪费,可后世之君若无你之才能,却有你之奢欲,我大明江山怕不是要四世而斩了!
“皇爷爷,孙儿无话可说,是孙儿做的,实在是宫里的厕筹太硬了,孙儿用不下去。”
朱元璋脑袋一瞬间充血,有些不敢相信说出这些话的人是朱雄英。
这还是他那个宝贝好大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