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棡笑意不达眼底,“大势如此,本王又能如何?”
说话间,朱棡又将银票推了回去。
秦兆直见状眼里透着些绝望之色,“噗通”一声跪在了朱棡面前,“王爷,您这是要让我们往死路上逼啊!”
朱棡淡淡看了他一眼,“本王和你们这些晋商本就无甚关系,你们日后会怎么样本王也管不着。”
秦兆直原本陷入绝望中的眼睛倏地爆发出一阵光彩,“王爷的意思是,不管我们之后做什么您都不会管?”
然而朱棡已经闭目沉思,像是听不到他的话一般。
秦兆直揣度着朱棡的态度,觉得自己的猜测应该是对的,便对着朱棡磕了个头,“多谢王爷!您放心,我们日后做了什么绝对和王爷您没关系,都是我们自作主张!”
话音落地,秦兆直没再多留,直接离开了晋王府,带来的那一沓银票却仍旧留在原地没动。
隐在屏风之后的朱济熺见秦兆直离开后,忍不住看向朱棡,“父王,您这是什么意思?先前您不是还告诫儿臣不要招惹皇兄吗?”
“不会就是为了这些银票吧?”
朱济熺原本都打算听朱棡的话了,结果又见到自家父王默许了那些晋商的做法,真是想不明白他到底想做什么。
朱棡看了朱济熺一眼,“你没听到刚刚的话吗?他们要做什么事我不会管,手脚长在他们自己身上,我难道还能把他们都关起来。”
朱济熺被说得哑口无言,从方才的对话看来,自家父王确实是清清白白。
但他也不是傻子,哪能听不出来朱棡话里的言外之意?
没看秦兆直是笑着离开的晋王府吗?
朱棡见自家儿子想歪了,不过也没想给他解释。
朱雄英若是连这些晋商都解决不了,何谈别的事情?!
看自家父王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朱济熺没忍住提醒一句,“父王,那些晋商若是对皇兄动了手,您就不怕皇爷爷怪罪您吗?”
朱棡轻嗤一声,“你把老爷子想成什么人了?他可不是老糊涂。”
他那位父皇,心里跟明镜似的。
……
秦兆直离开晋王府后,就将一众晋商又召集了起来。
“秦掌柜,晋王可是有什么指示?”一群人七嘴八舌地问道。
秦兆直摇了摇头,“晋王说日后我们如何行事都和他没关系。”
“啊?晋王这是、这是要放弃我们了!”
有人失声惊叫道。
却也有人听懂了秦兆直话里的意思,“秦掌柜,王爷当真说他什么也不管?”
秦兆直笑着道:“正是。”
琢磨过来朱棡话里意思的一众晋商,这会儿脸上也带上了几分笑意。
“那我们究竟该如何做才能吓退这位太孙殿下?”
“大明钱庄绝对不能在山西这个地界上开起来,否则我等还有立足之地吗?”
“诸位,别光说大话,提点有用的法子啊!”
“……”
一群人议论了半天,最后还是秦兆直开了口,“若想让这位太孙殿下知难而退,那就只能借势向应天那边施压。”
“从外蒙来的那些粮草、马匹、货物直接停运,看内陆那边的人急不急!”
一位国字脸的中年掌柜皱起了眉,“秦掌柜,这个主意不妥吧,我们不过是一介商人,用这样的办法定然会惹怒朝廷,倒是只怕会引火上身啊。”
“陆掌柜,你既然怕那就不要参加,我们倒是觉得这个法子好!”
陆掌柜想再劝说几句却插不上嘴,只好无奈地叹了口气。
一众晋商三言两句地商量起来,倒是真把这件事给定了下来。
一个个的不由畅想起朱雄英和大明钱庄黯然退离出山西的场面。
……
朱雄英这边打发走了姜云后,就和傅柔嘉、沐瑾二人游逛起了太原府。
大明疆域广大,山川十里不同天。
自幼在南方长大的傅柔嘉、沐瑾二人倒是很难见识过北方的景色,一时间颇觉得新奇。
太原府虽处于边疆之地,却同她们想象中的荒凉、破败并不相同。
街道上好一派热闹景象,吆喝声、喝彩声、孩童吵闹声不绝于耳,小摊贩沿街叫卖,在二女眼底更带上几分独属于北地的豪爽之气。
朱雄英三人就像是初来太原府的游客一般,慢悠悠地在街道上闲逛,若有看中的小玩意就拿钱买下来。
当然,最不能错过的还是太原府的特色小吃。
从街头吃到巷尾,三人的肚子都撑了个溜圆。
一直到逛累了,傅柔嘉和沐瑾才准备打道回府。
陪两人逛了大半天的朱雄英深觉和女人逛街是个辛苦活,明明是身处闺阁的弱女子,逛街的时候身上倒是充满了力气,好像永远不会累一样。
三人坐着的马车行驶至离晋王府约莫百米处的一个拐角时,一个乞丐模样的人突然冲出来拦下了马车。
朱雄英掀开帘子皱眉看向那个小乞丐,扔给他几个铜板,“去买点吃的吧。”
小乞丐欣喜地接过钱却没走,他从怀中取出一封信来,看着朱雄英说道:“多谢贵人,这是一个老爷让我交给你的。”
朱雄英挑了下眉,“你可记得那人长什么模样?”
小乞丐想了想,“呃,那位老爷是国字脸,下巴上的胡须有些短,哦,对了,他耳垂很大!”
这个长相,朱雄英脑海中有个模糊的印象,那人好像是晋商中的一员。
朱雄英接过信,“好,我知道了,多谢你来送信。”
小乞丐见他接下信就一溜烟地跑走了。
朱雄英拿着信却没立刻打开,让车夫接着赶路。
回到晋王府时,就见到先前见过的王府管家神色匆匆地走过来。
朱雄英心念一转,叫住了他,“你这是要去哪?”
管家见来人是朱雄英,忙行了个礼:“回太孙,王爷和王妃明日要去城外寺庙礼佛,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