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表情如常,眼底却是透着凶狠的光,“世子,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杀了太孙!”
朱济熺的身子因着这句话一瞬间绷直了,他直直看向了管家,眼里带着惊异和一点点隐秘的欣喜。
“你——”
管家看着朱济熺的表情,知道他实际上也是认同自己这番话的,便接着道:“世子,想杀了太孙的人那么多,我们混在其中浑水摸鱼也不显眼,直接去江湖上找死士,就算失败了,也绝对查不到我们头上!”
朱济熺艰难地咽了下口水,原本松动的心忽地又想到了朱棡临走前说的话,让他安分一点。
他色厉内荏地喝道:“放肆!你居然敢说出这样的话来!念在这些年你对王府的忠心,本世子就暂且放过你。”
被劈头盖脸吼了一顿的管家并未气馁,而是用一种刻意引诱的语气说着,“世子,您若是担心事情会败露,大可以将事情都推到老奴身上,就说老奴看不惯太孙对您不恭敬的样子,这才买凶杀人泄恨,绝不会牵连到您和王爷身上!”
话落,管家对着朱济熺跪了下来,“老奴还可将线索引到那些晋商身上,甚至是,唆使那些晋商真的让人动手!”
朱济熺犹豫起来,实在是管家的话太有诱惑力,或者是他内心也在暗暗地期盼着朱雄英死。
在一番纠结之后,朱济熺终于点了点头,“好,你去做吧。”
管家俯身下拜,“是!”
看着管家的背影,朱济熺悄然勾起一抹嘴角,他希望对方的动作能快些,最好父王礼佛回来前,朱雄英已经死了。
这样子事情尘埃落地,就算父王猜到是他做的,也不会对他怎么样,还会帮着他扫平收尾。
……
晋商,秦家。
因着朱雄英特意将账册的消息传到了一众晋商耳中,秦兆直特地找来其他的晋商来议事。
厅堂内。
秦兆直阴沉着一张脸,盯着一众人看,忽然发现好像少了几个人,倏地皱起了眉头,“陆掌柜他们几人怎么没来?”
剩下的人你看我我看你的,有人忍不住开口道:“难不成陆掌柜是出卖我们的内鬼?!”
这番话说出来,惹得在场人脸色俱是难看下来。
不过,也有人提出了不同意见,“今日也不止陆掌柜没来,刘掌柜、于掌柜、房掌柜都未至,怎知不是别人告了密呢?!”
“或许是他们三人联合起来,出卖了我等!”
“……”
厅堂内瞬间热闹起来,你一句我一句的,听到最后,秦兆直忍无可忍喊了一声,“好了!”
“不管内鬼是谁,账册已经被发现了,我请诸位来是商讨法子的!”
“再这样无端指责下去,我们都得死!”
众人瞬间安静下来,一时间气氛有些凝滞。
想到那本被朱雄英握在手里的账册,众人脸上神色愈发难看了几分。
有人愁眉苦脸道:“秦掌柜,如今我们能有什么法子?”
“这么多年下来,我们可是帮着晋王做了不少事,他总不能不管不顾吧?”
“秦掌柜,王爷肯定不会放弃我们的对吧?”
这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秦兆直的身上。
秦兆直皱着眉,重重叹了口气,“诸位,先前王爷为了避开我们对太孙动手的时间,昨日已去城外礼佛了!”
“现在看来,未免不是留给太孙对我们动手的时间。”
众人闻言,一个个如遭雷击,晋王竟当真打算放弃他们!
这可如何是好啊……
太原府内风雨欲来,应天城内却是一片安静祥和。
朱棣这日找上了水师驻地,看着为了练习水上打仗晒成煤球一般黑的蓝玉,他很是好奇。
“义兄,你可真不愧有‘战疯子’之名,这都在水上训练多久了。”
“照大侄子的话,远洋船队出海至少还要一年呢!”
蓝玉和朱棣可以说是忘年交,昔日一起在鄱阳湖练习过骑射。
后面打起仗来,朱棣身为朱元璋的儿子,和蓝玉、徐达等人同吃同住,建立起了深厚的情谊。
因此,朱棣最后娶了徐达的女儿,和淮西一脉关系都很好。
听着朱棣的话,蓝玉摆了下手,“我平生没啥爱好,就喜欢在战场上拼杀的感觉!现在北元灭了,剩下能打仗的机会也就只有出海了。”
“我可不得准备起来,那些水师官兵单拎一个出来都比我强!”
“说起来,太孙去山西也有一段时间了,临走前他说不过月余就能回来,我瞧着怕是不行,山西那边……”
蓝玉发觉自己有些失言,没再继续说下去,转而说起了另一个话题。
“燕王,既然你把我还当兄弟,那咱哥俩就说些推心置腹的话。”
“太孙说过海外还有大片的疆域没被人占领,所以想让你们这些叔叔出去自己打下领土来。”
“他把外面说的千般万般好,我听着倒是挺心动的,但是我也知道你们这些藩王的看法可能不一样。”
“我就想问一句,你是怎么想的?”
朱棣听着蓝玉这番不加掩饰的话,确实是很推心置腹,也便说了实话。
“义兄,若大侄子说的是真的,我自然是想出去的。”
“你也知道,父皇对我们这些成年的皇子一直都很忌惮,先前边疆不稳,父皇才将我们封了王,藩地也都是燕京这些边疆重地,为的就是让我们镇守边疆,守卫大明。”
“但现在大明最大的威胁已经被消灭了,我们这些手握兵权的藩王重新成为了父皇的眼中钉肉中刺,削藩是必然的事。”
朱棣说起这些来,语气很平静,“区别只在于,削藩的方式是铁血还是柔和。”
“若是想留在大明境地,我们这几个藩王手下的兵权肯定保不住,好一点的下场是留在应天做个富贵闲王,若是父皇狠心一点,索性直接把我们圈禁起来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我更想选择大侄子提供的那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