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雄英淡淡看了朱棡一眼,“托三叔的福,侄子命大,死不了。”
听着他这番夹枪带棒的话,朱棡面色有些沉,但很快调整了过来。
“你这是什么意思?是怀疑三叔?”
“三叔,难道我不该怀疑你吗?”朱雄英回看着朱棡。
“我不过是想要去酒楼吃个饭就遇到了刺杀,太原府可是您的封地,您难道一个责任都没有?”
听他这么说,朱棡顿时有些心虚,但还是为自己辩解,“那你应该知道,无论谁想对你动手,那个人都不会是我。”
朱雄英目光平静,“那若是背后下手的人仗着三叔的势呢?”
朱棡表情有些变了,眉头深深蹙起来,“你怀疑是那些晋商动的手?”
朱雄英摇摇头,“他们没那个胆子。”
朱棡正想附和,脑海中却电光石火般划过一个念头,他面色瞬间冷了下来,“你怀疑熺哥?”
朱雄英并未否认,“三叔,这太原府内有能力动手的人就那么几个。”
朱棡表情很是难看,“不可能是他!我走之前千叮咛万嘱咐过,让他不要掺和进你和晋商的事情里。”
“三叔真的就一点都没怀疑?”
朱雄英指了指自己肩膀受伤的地方,“三叔,你应该庆幸那些刺客没往手中的剑上淬毒,否则我若是出事了,您绝对落不着好。”
朱棡看着他的伤势,脸色阴沉了个彻底。
他在心里把找刺客的人给骂了个千百遍,朱雄英在山西境地出事,首当其中承受朱元璋怒火的人肯定是他!
但朱雄英说幕后黑手是朱济熺,这是朱棡不能接受的,他不觉得自己那个没脑子的儿子能干出这种事来。
朱棡也恳切地把自己的想法说给了朱雄英听,“大侄子,说不定幕后之人另有其人,就是想看我们叔侄血脉相残。”
朱雄英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但很可惜,他不准备信他的话。
“三叔,您觉得不可能是皇弟下的手,其实一开始我也不相信,但若是有人教唆引诱他对我动手呢?”
“毕竟,我已经破解了那本账册上的密语。”
朱棡身子僵了一下,看向朱雄英的眼神里蕴藏着深深的寒意。
朱雄英冷静与他对视着,“三叔何必这般看我?”
“我没打算追究三叔这些年在山西做的事,皇爷爷也没有这个想法,我已经这是一件心照不宣的事情,但现在看来,这件事皇弟好像不知道。”
“所以,他才冒冒然对我动了手。”
朱棡想要开口说些什么,被朱雄英打断了,“按理来说,我只受了些轻伤,皇弟又是三叔看重的世子,这件事也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过去了。”
“可我不愿意。”
朱雄英勾了勾嘴角,眼里却不带一丝笑意,“我身为当朝皇太孙,却有太多人不将我放在眼里,以为我是个任由揉捏的面团,谁都想要来杀我。”
“短短时间内,我居然遭受了两次刺杀,上次想要杀我的人,已经被挫骨扬灰了。”
“来山西之前,皇爷爷还说一定让我保护好自己,结果就有遇到了刺杀,想对我下手的人还是我的兄弟。”
“也不知道皇爷爷知晓此事后是什么感想?”
朱棡听着这番话,脊背上渗出密密麻麻的冷汗来,“你——”
很快,朱棡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你有证据证明是熺哥做的吗?”
“三叔,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朱雄英语气淡淡,“我若没有证据,怎么可能随意攀咬皇弟?”
朱棡紧抿着唇,磨了磨牙,其实他在心里已经相信了朱雄英的话。
他自己的儿子他了解,以他的脑子还真干的出来这种事!
“所以,你想怎么做?”
朱棡沉默半晌,最终问出了这句话。
朱雄英摩挲着手中那块写着“如朕亲临”的令牌,他若是想,完全能借着朱元璋的势把朱济熺和朱棡都拿下来。
说实话,真的遇到刺杀,并且查出来对他下手的人是朱济熺时,他是非常恼火的。
有一瞬间也怀疑到了朱棡身上。
但朱雄英很快否认了这个想法,毕竟以他这位三叔的脑子,若是真想杀了他,不会用这么蠢的法子。
所以,朱雄英将目光放在了朱济熺身边的人身上,仔细调查过后,把目标锁定为管家。
管家,才是那个真正想要对朱雄英下手的人。
朱雄英忽然笑了一下,原本紧绷的气氛也因为这个笑有所缓和。
“三叔,那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皇弟派人来刺杀我的这件事,我定然会原原本本地禀报给皇爷爷。”
朱棡身子绷紧,听到这句话目光不由变得阴冷一些。
察觉到朱棡的变化,朱雄英神色如常地往下说道:“三叔不必担心,您是关心则乱,您仔细想想,皇弟有什么非要杀我的理由吗?”
“这背后定然是有人教唆的。”
“皇爷爷知道后,一顿罚是免不了的,但命肯定能保住。”
朱棡暗暗松了口气,刚刚他还真以为朱雄英要跟他撕破脸了呢,“你的条件是什么?”
让朱雄英帮朱济熺在朱元璋面前求情,当然是有条件的。
朱雄英笑意更深,“我的条件只有一个,希望三叔帮我把山西这潭浑水,变清。”
闻言,朱棡瞳孔紧缩,直直地看向了朱雄英。
“你要将山西来个大清洗?”
朱雄英轻叹口气,“三叔,他们对我千防万防,还要刺杀于我,我要是不闹得大一点,怎么对得起他们对我的忌惮呢?”
朱棡陷入了沉思,朱雄英也体贴地没再说话,给朱棡留足了思考的时间。
朱雄英拿起茶壶为自己倒了杯茶,看着茶叶在茶杯中上下飘荡,他的心慢慢静了下来。
他知道,朱棡会答应的。
果不其然,在朱雄英暗暗在心里数了一百个数后,朱棡开口了,声音有些哑,“我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