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这曹良才的卷宗非常干净,哪怕是在山西做盐官的时候都没有任何贪污的迹象。
甚至在山西做官时,还有被同僚排挤的现象发生。
就这么初步一看,曹良才虽然户籍在山西,但是似乎和山西牵扯不上任何关系。
而宋忠之所以敢对朝廷五品官员使用鞭刑,完全是因为蓝家庄给自己提供的消息。
曹良才姓曹且与晋商曹氏来往密切,两家相隔距离不过五里地。
光这一条,曹良才便很难洗清了。
北方之前一直是被异姓统治,受中原文化影响不大,所以在科举考试中北方的录取率相比于南方低的不是一个档次,甚至在明朝刚刚建立的时候还出现过科举中榜的全是南方学子。
这个原因也导致了山西在朝中做官的人很少,曹良才这个正五品绝对算的上是高的了。
他的生平虽说看起来干净,但细细看来,其中很多细节都有端倪。
曹良才出生于贫苦人家,但在仕途上却一帆风顺,仅仅用了不到五年时间便坐到了这正五品的位置上,这在平民中是非常少见的。
不必多说,曹良才背后绝对有其他势力帮衬,不然不可能在仕途上如此一帆风顺,甚至连一点波折都没有。
宋忠来之前仔仔细细看过曹良才的卷宗,他的生平履历宋忠早已烂熟于心。
以宋总多年的查案经验,这个曹良才不可能没有问题。
宋忠见曹良才还是迟迟不张嘴,于是便厉声呵斥道:
“这案子,我宋忠说句实话,直接给你办成铁案都是分分钟的事,你以为我们想结案很难吗?”
“你不会真的以为我们锦衣卫办案是需要证据的吧?”
“你知不知道这些天因为这谣言之事死了多少人吗?五百人!我宋忠想要你的性命非常容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干的那些破事!”
“最后给你一次机会,说还是不说!”
谁知曹良才听完宋忠所说之话后并没有感到恐惧,反而哈哈大笑起来。
“死有什么好怕的,有种你现在就杀了我,别在这趁口舌之快!”
“我曹良才无话可说!”
宋忠没有犹豫,掏出腰中的佩剑直接架在了曹良才的脖子上。
“好一个曹良才,好一个清官!”
“今天我就给你个痛快!”
“你死倒是容易,你想过你的妻儿没有?”
“据我所知,你的二儿子上个月才刚刚出生吧?”
“你说他会不会因为什么特殊原因突然夭折了呢?”
曹良才闻言怒不可遏,高声叫喊道:
“宋忠,你无耻!你这种卑鄙小人竟还能跻身于锦衣卫的队伍!”
“祸不及家人没有听过吗?!你不怕传出去你的名声尽毁吗!”
宋忠淡淡一笑,缓缓说道:
“你们文人骂人就会这么两句吗?”
“名声,那是你们文人才爱的东西,我宋忠只求个结果,若是你说不出来什么,你看你的妻儿能不能走出这个大门!”
“曹大人,你与晋商有染多年,为他们通风报信应该已经好几个年头了吧?”
“你看到时候,我给你按一个叛国罪如何?”
“叛国罪可是要诛九族的!”
曹良才听到叛国和诛九族的字样时忍不住瑟瑟发抖,此时他终于不再大喊大叫了。
文人最看重的无非就是自己的名声,若是单单的只被宋忠杀死多少还能落个清流的名号,但宋忠要给自己安的这个叛国罪可是要遗臭万年的。
并且曹良才并非只有两个儿子,他其实在背地里还有一个儿子。
只不过这个儿子在他参加科举的时候,被过继给了自己的堂哥,那个时候山西还疏于管辖,给了村长几个钱便把此时隐瞒下来了。
宋忠对这些事并不清楚,但这诛九族可不认人。
到时候只怕自己一个后人都留存不下来,还要牵扯到整个家族都被屠。
曹良才沉默许久后,终于开口说道:
“放过我的家族,只杀我一个可否?”
说这话时曹良才全然没了之前的心气,语气也不再那么强硬。
宋忠听完此话后并没有感到高兴,反而觉得十分不对劲。
一般人求情只会为自己的妻子儿子求情,但这曹良才却说的是“放过我的家族”。
家族这个说的有些反常,好像是他十分在意他家族中的某个人。
但这点是最反常的,根据宋忠所了解的,曹良才与家族成员的关系并不好,唯一一个往来比较密切的还是他的堂哥。
一个与家族所有成员关系都不太好的人,竟然在这诏狱之中还明晃晃的为家族求情,这其中绝对有鬼。
宋忠只能初步判断应该是与他这堂哥有关系。
宋忠在牢房内来回踱步,沉思片刻后说道:
“曹大人,我敬重你,你是个好官,但你今天肯定是没有办法走出这诏狱了,太孙殿下给我的压力不小,若是我放你出去,恐怕我这官也做不成了。”
“你有什么要说的赶紧和我说吧,我可以转述给你的家眷。”
“你的家人若是我向太孙殿下求情,可能还能不诛你的九族。”
宋忠说这话时脸色平和,毫无怒色,似乎已经答应了曹良才的请求。
曹良才听到此话后稍微松了口气,只要不杀他的大儿子其他什么都好说。
他本来就与这妻子并无感情,只是当官后为了仕途娶来的富家子女,唯有这大儿子才是他的命根子。
“那就谢过宋大人了,我并无其他要交代的。”
曹良才紧闭双眼,似乎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见到曹良才的反应后,宋忠更加确定曹良才的软肋就在他这堂哥身上。
一个将死之人竟然对自己的妻女全无交代,反倒是听到不诛九族后表现的异常放松。
宋忠犹豫片刻后,缓缓开口说道:
“大胆曹良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