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魏知终是明白明月说的“今晚便洞房”是何意了。
此刻他躺在榻上,只觉浑身裹着一股从未有过的燥热难耐,血液几乎都要沸腾起来。
他心中怒意翻腾,全然没有想到会被明月这般算计,可内心深处却又生出了无边的空虚来,那种无法言说的感受此刻在他的身体里不断叫嚣着,折磨着。
他知道自己是中了药,也知道自己不该有这般龌龊的想法,可身体的不适如奔腾的河水一般不断漫上来,几乎要冲破他的理智。
就在这时,有人推开了房门。
恍惚间,他看到一名女子,只着一件桃红色的抱腹,正款款向他走来。她走路时,脚上带起阵阵银铃声,清脆又惑人,像一道魔咒般,迷惑着他的心智。
走近了,女子的馨香便像绳索一般,缠绕着他的身体,缠紧了他的四肢百骸,令他呼吸错乱,不能自主。
“魏知。”
是明月的声音,魏知努力让自己保持理智,可待看清了明月的脸,看到她眼中的盈盈水光,一种前所未有的冲动像是要挣脱牢笼,喷涌而出,令他备受煎熬。
这时,女子柔软又温热的呼吸喷在他的身上,令他浑身一颤,理智堪堪回笼些许,便是一声怒喝:“放肆!”
明月却并不管他说了什么,不管不顾起来。
那一刻,二人双双惊呼出声。
可箭已在弦上,此刻也是不得不发了。
而魏知的理智原本就所剩无几,这会儿又被她握在手中,理智瞬间溃败,此刻也顾不得身上的伤口,直接一个翻身,将明月压住,令她动弹不得。
明月是第一次瞧见魏知如此冷酷的神色。他的眼神一直都是温润而深邃的,此刻却是布满了红,凌厉异常。他的额上已布满了细汗,逐渐汇聚成水珠,一颗一颗地落在她的身上。他的声音,也含了一丝喑哑,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同她说:“明月,你非要如此,可别后悔。”
明月刚想说“绝不后悔”,身上却突然传来一阵刺痛,疼得她冷汗都落了下来。
她下意识地挣扎起来,却没想到,此举令他闷哼一声,额上的汗珠落得更加汹涌,整个人瞧着似一头蓄势待发的野兽,令人不敢直视。
原来这事是这般疼痛难耐,并不像旁人说的令人欲仙欲死。明月想到此事自己是始作俑者,一时有些愧疚,只好忍着疼痛,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你也疼么?没事,没事,忍忍就好了。”
魏知:“……”
清风拂柳,吹皱一池春水。
这一夜,不知经过几番折腾,直至筋疲力竭,沉沉睡去。
醒来时,窗外的阳光已落进了房间里,尘土在阳光下泛着金色的光,在空中细细地漂浮着,旋转着,不肯落下,像情人间的低语、缠绵。
明月眨了眨眼睛,昨夜的记忆一点一点地回笼,她猛然惊醒,连忙坐了起来,寻找魏知的身影。
可身旁,早已是一片空荡,只余一片冰凉。
“魏知!”
明月下意识地去唤他的名字,可刚一挪动双腿,下身便传来一阵酸痛感,令她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再低头一瞧,只见自个儿的身上布满了星星点点的痕迹,瞧着很是骇人,同时,又令她心中升起一股隐秘的欢喜。
她终于同魏知洞房了!这下,他便跑不掉了。
可是这会儿他去了哪里?他的伤口还没痊愈,他能去哪里?难道是被她吓跑了?可是他们都已经洞房了呀,他怎么能跑了呢?
明月急急忙忙地下了床,去柜子里随便寻了件衣裳穿好,匆匆往外跑去。
“魏知!”
她边跑边唤,然而魏知并未出门,只是坐在院里的树下,一身粗布衣裳,却是难掩其通身的气韵。此刻他的额前落下两缕乌发,被晨风吹得轻轻荡漾,平白添了一丝出世之感,令人不敢亵渎。
可是,他已经被她大胆地亵渎了。
想到此,明月又是欢喜,又有些害怕。
“魏知……”
她朝他走去,想到自己对他“霸王硬上弓”,不禁面露愧疚:“对不住啊,我就是……我就是想要你做我的夫君,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魏知看着她,看到她白皙的脖子上落下的点点痕迹,心中说不出是何滋味。只余一声轻叹:“我是生气。你可曾想过,这般轻易把自己交给一个不爱你的人,往后余生,你该如何是好?”
明月急忙抓住他的手,道:“你现在是不爱我,可不代表以后也不爱我呀。只要咱们成了夫妻,便可长长久久地在一块儿了,总会有感情的。”
魏知皱眉道:“若今日是你被我强迫了,你的心情会如何?你可知这世上有多少女子在被男子强迫以后选择了自尽?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个道理,都没人教过你么?”
“啊,你要自尽么?”明月急急拉住魏知的手,“你不要自尽,我又不会抛弃你,我会对你负责的!”
同她说话,魏知满心只有鸡同鸭讲的无力感。他无奈道:“你还是不明白我的意思。”
明月的确不明白他的意思,她此刻只怕他不肯让她负责,或者是以死明志,便紧紧地扯着他的衣袖,圆圆的眼中泛着盈盈的水光:“魏知,我们已经是夫妻了。往后,你便乖乖留在我身边,不要离开,好不好?我能养活你的。”
魏知听罢,心头又无奈又恼怒:“这天下哪有男子让女子养的道理?”
明月扯了扯他的衣袖:“那你养我也可以啊!我都愿意的!”
魏知无力道:“你根本不明白我的意思。”
明月抓紧了他的衣袖,眼中满是希冀:“我会慢慢明白的,只要你不离开我。好不好嘛?”
魏知沉默地垂下眼眸,不再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