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纸包的药片给外甥吃了,小外甥说是不舒服,才明白是我给他吃错药了,虽然未酿成大的过错和后果,可是心里却惊慌了好一阵子。时隔多年想起也是不胜惊吓和歉疚。
在b市的辗转打工,认识了一群演艺圈的朋友,于是经他们介绍, 加入了当地一个小有名气的模特团队,当时下海风刮的大家蠢蠢欲动,于是,就有了随他们出去闯一闯的想法和念头。
我们的目的地是福建的厦门市。
一路辗转,长时间的坐车对于年轻的我们来说并不觉得累和辛苦。
深夜经过寒冷的上海,映入眼帘的是逼仄而又狭窄的街道,霓虹闪烁,在街头小摊吃最便宜的阳春面,住踩上去咯吱响的小阁楼,上海人口之密集完全超出想像。
住在小阁楼里,不习惯用他们的马桶,为难的在楼下徘徊,几个大婶看到了我,仔细一翻打量后就用软糯侬语叫了其他的人来,然后他们就聚在一起啁啁啾啾,还不时在一起私语几句“哈灵,哈灵”地说着,我茫然地看着他们,不知为何更听不懂他们说什么,准备折身回去,经过他们身边,他们其中一个女的对我用南方口音很重的普通话说,你长的满好看滴啦,满清秀的,阿位在讲北方还有长的侬样秀气的女孩子呀。
那时的我二十一岁,最美的年华,自已并不觉得特别好看,只是青春让人燿眼。
下了火车要坐上汽车去目的地福建的厦门,凌晨三点在泉州车站中转,这里依然有繁华热闹的夜生活,兜售叫买的热饮和南方点心,依然喧嚣的歌声,从电影院里走出的三三两两的年青人,手里拿着轻巧折叠的翻盖手机,对比来时宝鸡那些暴富的老板手中尤如砖头般笨重厚实的“大哥大”以及腰间不时响起的bp机尤如两个时代,一路辗转颠簸地随着大家来到厦门南苑芳草歌舞厅,领队忙着联系演出任务和场地,而我们就在酒店里张罗住处暂时休整。
在那里有我从不曾见到过的巨大石头山体,有湿润而又清凉的海风,有闽南歌曲回荡的宽阔街道,有清瘦黎黑而又面容坚韧、眼神明亮的当地妇女,有可口而又脂肪厚重的油米饭和排骨汤,这种油米饭装在碗里上蒸笼蒸好后将碗反扣过来,就如魔术显出里面藏有的半个咸鸭蛋、肥硕的海虾和肉排,鲜香味美而又脂肪厚重,有泡在水桶里的切成短节的汁水丰富而又甜味欠缺的鲜绿色的甘蔗,有堆在地上成堆贩卖的廉价青香蕉。有清蒸过的巨大海蟹和大虾。
我们联系演出的歌舞厅在一座大厦的顶层,里面幽暗的空间散发隔夜余酒的气息和许久不见阳光的霉味,吧台外面有一圈供客人点买的巨大花篮,有说着当地话的厨娘和小工在那里对我探头探脑。
一切是陌生而又新鲜的,外边的年青男人也会对我们指指点点,他们说,外地来的漂亮女孩都是来捞金的艺人,可是她们不是良家妇女,良家妇女是要如他们家中的女人一样要么呆在家里不出门,要么就是做做买卖生意的,怎么可以这样抛头露面的出来做事情,这不合乎他们的准则。
可是他们又对高大而又漂亮的北方女孩充满了好奇。
在夜总会的演出是平淡无奇的,每晚例行的化妆占去了一定的时间,然后就是候场,演出,对你有好感,或是欣赏你的客人会花500或是800元点送大小、数目不一的花篮给你,但这钱是需要乐队、吧台和你分成的,然后你若想下次挣更多的钱,就要去感谢一下送你花篮的客人,陪他小座一下,至少喝杯酒,闽南酒店里的小吃是迥异于北方的,他们送上来的小吃充满了海边特色,一盘炸的金黄的海鱼“巴朗甫”、微辣微甜,还有淹制的很好的鲸鱼肉、有熏制的非常可口的海虾还有串起来买的啤酒,有从日本进口过来的点心和干果,还有自制的香草味的点心和冰淇淋。
客人们一般都很绅士友好,他们有钱但拘谨,却又太想与我们这些高大秀丽的北方女孩说说话,他们大多是请你点想吃的点心,然后就是用他们很不标准的普通话和你攀谈几句,了解一下他们不甚了解的北方生活和现状,其后就不再交谈,只是喝酒看节目。
他们的意识里,你下来与他喝杯酒是给了他面子的表现,他们的花蓝只是他们简单好感的一个表达 。
最早出来只是想见识一下外面的世界,对于演出并无太大的热情,渐渐发现,花篮的分成也不是很多,但是有些许客人在陪他们聊天时,他们随手送给的小费却远比这分成要丰厚许多,那时刚刚二十岁的我,一脸的稚气未脱,有姣好的面容,丰润浓密的头发和结实紧致的身体,有楚楚楚可怜的样子招人疼爱。
常在一个夜场下来后收到的小费会比上台的演出丰厚,而当时的北方月工资在一百八十元就是高收入了,地域的差别大到不可想象。当时有一个老人常来送我花篮,每次不多,只是五个,但是坚持,我下台坐在他的身边,他有鹰隼一样的鼻子,海边特有的黎黑肤色,梳成大背头的头发略微卷曲,嘴角微微下垂,偶尔投射一喁的眼神凌厉而又阴冷,沉默少语。
陪他的人都是面带讨好 ,他看到我来只是示意我坐下点单吃东西,便不再多语。
他的当地语音的普通话让我听起来很费力。有次他看着我对一个朋友笑着说了一通话,可是我却一句也听不懂,后来才知,他说,我的眼睛不大,但是很迷人。他常会送我小费,后来才知他是这个镇的书记,慢慢的我对他也有了些许的亲切感 ,他觉得我在酒店里应该是吃的不好,便安排酒店每日给我送餐吃,费用他来派人处理。
地域的差别是那么大,贫富的感觉更是异常的强烈,当地人以特有的骄傲斜睨着我们这些从内地来淘金的女孩们。
候场时,有来此地做久了的模特,戴着当地做工考究的金饰,很多,十指包括脚指都缀有金链,吃着各色的海鲜和淹制的小鱼,用涂满指甲油的晳白手指喝那种半打串起的啤酒。眼角眉梢有一种魅惑的风情闪烁,新做过的头发精致美丽,是那样一种颓废的美。
我像一个傻瓜那样惊艳着别人的风情万种,觉出自已的不精致和青涩,独坐一隅,只是艳羡着。候场有时时间很长,等到快上场时,妆容已有些许的黯淡,于匆忙中补过妆,貌似气定神闲地走上台去,节奏鲜明的音乐,闪烁变幻的灯光,看客脸上的麻木、空气中弥漫的酒精和烟草的气味,在我走到台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