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刚准备跟徐凤八卦安凌儿的本事,就听到远处一阵吵嚷声。
“糟了,那边出事了!”
清风和徐凤迅速朝着声音发出来的地方奔去。
等二人赶到,只见一个半大的孩子,抱着肚子,滚在地上。
“疼!疼死我了!”
清风将人把拉开,走到孩子面前,蹲下去。
那孩子的肚子高高地鼓起来,硬的如同石头一般。
剧烈的疼痛,让他的整个五官完全扭曲起来。
“大人,小猴子太饿了,他领了粮食后,等不及回去煮熟,直接抓着吃起来。这不大会儿的功夫,他已经吃了一斤的生米下去。”
“哎呀,一斤的生米,还不得吃死他。”
周围的人开始担忧地议论起来。
徐凤是个鲁莽的性子,一听,就想上手去抠那孩子的喉咙。
“来,你把粮食吐出来,吐出来以后,就不会被活活撑死了!”
“没用的,他感觉到肚子疼的时候,就自己抠过,可能是生米太硬,撑得太厉害,吐不出来。”
徐凤也着急起来,束手无策地看着孩子在地上打滚。
“要不,咱们把他倒过来,挂在树上,看能不能吐出来?”
有人出起馊主意来。
那孩子的脸色逐渐苍白起来,已经痛的弓成一个虾米。
清风反应过来,“王妃!王妃一定有法子!”
说吧,清风抱着孩子一溜烟地跑掉了。
徐凤跟在后面,一起往安凌儿的方向奔去。
没几息的功夫,清风就抱着孩子到了安凌儿附近。
“王妃,救命!”
他顾不上什么礼节,远远地就开始呼救。
安凌儿原本正坐在树荫里问楚云帆他们打探到的壮丁的事情,听到清风的喊声,又见到他怀里抱着一个半大的孩子,顿时知道发生了什么。
楚云帆也反映过来,大手一挥,将面前的石头上的树叶等脏东西用掌风少了个干净。
清风将孩子平放到石头上。
那孩子已经因为剧烈的疼痛而陷入了昏厥。
安凌儿将孩子的上半身扶起来,下令道,“速去取一斤香油来!”
徐凤和清风为难了,彼此互相看了一眼,询问对方哪里有香油可以取?
二人的眼神中都是绝望,这晋南的灾情如此之重,老百姓连吃的都没有,哪里还有香油?
“末将知道哪里有香油!”
郭潇听到动静,赶过来,正好听到安凌儿的吩咐。
“太守冯向奎速来信佛,家中香火不断,前段时日,刚刚运来了一批香油到晋南的太守府上。”
香油是个稀罕物,别说普通百姓家没有,这时候,就连郭潇家里也很久没见过香油了。
楚云帆的凤眸里闪过一丝凌厉,他淡声对安凌儿道:“你设法护住这孩子的性命片刻。我去去就回。”
言罢,楚云帆翻身上马,策马急奔而出。
他的马是通体黝黑的千里马,又通晓楚云帆的心意,跑起来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一般。
安凌儿掏出银针,在孩子的身上扎了几下,护住了孩子的心脉。
“王妃,此等小事,还要靖王亲自跑一套,末将实在是惭愧。”
郭潇见到楚云帆的速度后,便知道,自己此生也无法达到这位鬼面王爷的段位了。
“就是,堂堂王爷,竟然肯为了我们这等贱命而奔波。真没想到,这天下还有如此这般的皇亲贵胄。”
徐凤也不由得发出感叹。
安凌儿一边把着脉,一边淡淡地道:“贱命也是命。贵命也是命。况且,何为贵贱,没有贱哪有贵?他作为大周王爷,为大周的子民奔波,原本就是分内之事。”
郭潇和徐凤没想到,安凌儿居然身为一个女子,也能有如此的觉悟,心下更加佩服的紧。
郭潇拱了拱手,转身朝着分粮食的人群走去,他的脊背比以前更加挺直了几分。
“我现在相信你说的,要护着我这些兄弟的话了。王妃,倘若你不嫌弃,我徐凤,从此以后,就是你的人。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
安凌儿点了点头,对她道,“毕竟,你落草为寇也是迫不得已,此时能有机会回头是岸,总是好事。你也去帮着分粮吧。让这些百姓早些拿到粮食,便能少死一些冤魂。”
徐凤抱拳而去。
“王妃,这孩子怎么如此性急,反正已经领到粮食,回去慢慢吃不就是了。”
清风向来单纯,想不通这孩子的所作所为。
这时候刚好秋苹提着一壶茶走来,听到清风的话,温柔地说:“这孩子的家人想必已经全部饿死了。他只知道太饿会死人,却不知道吃撑了也会死人。”
清风接过秋苹手里的茶壶,给安凌儿倒了一杯茶递过去,问:“王妃,能给他喝点水吗?”
安凌儿摇摇头,道:“此时他的肚子已经被撑得如同皮球一般,倘若再喝水,估计会直接将他撑死。只有喝了香油,将肚子里的东西浸润,才能活命。”
秋苹拿了帕子,仔细地为这孩子擦着脸上的泥,心中满是不忍。
就在安凌儿等人着急地等待楚云帆取到香油回来的时候,晋南太守冯向奎正在悠闲地点着银票。
他手上那厚厚的一沓银票,都是要孝敬给太子的,太子殿下授意他从这次的赈灾粮上做点文章,争取为太子赚上个百八十万的银子。
可他冯向奎是什么人,百八十万哪里入得了他的眼。经过这一年来的灾情,在他手里倒腾的赈灾粮,起码翻个五六倍的价钱出售。
更何况,他精通商道。开当铺,狂压老百姓的抵押物价格,用百分之一的价格收了不少好东西。这些东西运到其他州府去卖,转手又是多少倍的利润。
他已经给太子送去二百万粮白银,太子称赞他堪为栋梁。等到太子登基,他可是未来的宰辅人选。
冯向奎沉浸在未来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荣华富贵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