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指哨,从远处树林里蹭蹭蹭的跑过来两条大狗。
一身灰色的皮毛油亮紧实,两只狗体型魁梧,身姿矫健,霸气外露。
“好帅的狗狗。”姜楠由衷的夸了一句。
林野风看了姜楠一眼,鲜少有女孩子不怕他这两只狗的。
苏樱子指着两只狗说:“这就是你的帮手?”
林野风摸摸两只狗的头说:“对,这是黑子,这是虎子,他们两个能抵十个人。”
两只狗吐着舌头,围着林野风转圈,似乎迫不及待的在等待命令。
姜楠悄声问苏樱子:“咱们这样上山抓野猪,万一被公社知道了,会不会挨处分啊?”
苏樱子摇摇头轻声道:“不会的,村里巴不得有人帮着抓野猪。”
对于大野猪,公社之所以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因为它时常下山祸害庄稼。
村里人也是烦不胜烦,野猪繁殖旺季时,公社也会组织村民集体上山打猎抓猪,甚至高价悬赏猎杀野猪。
所以各村都有几个抓猪的能手,比如林野风这样的。
林野风从随身的包里抽出几把柴刀,每人递了一把,姜楠看着刀有犹犹豫豫的说:“还,还要用刀吗?”
林野风沉着声音说:“防身。”顿了顿说道:“也是最后了断野猪的工具,记住,出刀一定要快,不然它跳起来会伤人的。”
看了一眼姜楠怯弱的样子,淡漠着声音道:“怎么怕了?怕了就回去,别在这儿碍事儿。”
姜楠一把夺过砍刀,一脸不服的说:“谁说我怕了?我,我一会儿一定能砍掉野猪的一条腿。”
说完还气势汹汹的的挥了挥手里的砍刀。
苏樱子被她逗笑拍了拍她的肩膀。
林野风也扯着嘴角笑了笑,转身跟大家说道:“我这几天已经带着它俩在山上转了几趟了,大致了解了野猪的踪迹。
一会我带着它俩在前面,你们跟着就行,看到野猪,我们把它往南面的树林赶,那边有我下的捕兽夹,要是能正好夹住,咱么就省事儿了。”
陈最点头:“行,听你的。”
一行人徐徐往山上走,姜楠似乎很喜欢那两只狗,一直跟在林野风身边,时不时的摸摸狗头。
狗冲她龇龇牙,她冲狗笑笑,林野风也时不时扬扬嘴角。
陈最跟在苏樱子身边,低声问:“这两天,许长青没找你麻烦吧?”
在农村呆的这几年,仗势欺人的村干部他见得太多了,还有那些仗着成分好,横行乡里的村霸,这些年女知青主动或被动被嚯嚯的事儿不少。
他只是一个下乡来的知青,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秉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信条,一直熬到现在,等着回城。
这一次,正好撞见了那些腌臜事,苏樱子一个女孩子都敢拔刀相助,他若是袖手旁观,岂不是太怂,少不得被她笑话。
而且打得确实过瘾,那种人渣就活该被暴揍,只是回头想想,当真是后患无穷。
自己和吴红星不怕,反正不是他们石磨村的人,那许长青胳膊再长也够不到他们村里去,更何况,他在红星村有大队长罩着,一般人也动不了他。
但苏樱子终究是要落在他手里的,只怕没那么容易脱身。
苏樱子听到陈最语气里的关心,:“没事儿,他且得躺几天才能下床呢,我就不信他敢把挨打的原因宣扬出去,到时候无非是给些小鞋穿,我有法子治他。”
看着苏樱子胸有成竹的样子,陈最倒也安心了几分。
他们跟着狗在林子里穿梭,山上没有路,只是沿着山坡往上走,越走越深。
苏樱子问陈最:“你抓过野猪吗?”
陈最摇摇头:“没有,我只是见过被打伤的野猪,长嘴獠牙的挺吓人。”
苏樱子抿嘴一笑:“早知道不叫你来了,你们城里知青细皮嫩肉的,一会儿万一伤着了,不好交代呢。”
陈最脸一沉:“瞧不起谁呢?哥们儿也是见过世面的好吗?当年在坝上降过烈马的,比野猪彪悍多了。”一边说着,一边在肱二头肌上拍了拍。
苏樱子上下打量他几眼,揶揄道:“没看出来。”
这眼神彻底激起陈最的胜负欲:“小丫头片子,你是没见过哥浑身的腱子肉,哪天脱光了让你看看,吓死你。”
陈最这话脱口而出,苏樱子和他同时一愣。
“不是,我的意思是,脱,脱了上衣给你看。”陈最脸微微一红,含糊其辞的解释着,忽然又觉得说的不对:“我是说,你如果不信的话”
苏樱子撇嘴笑笑,睨了他一眼:“谁稀得看。”
说完便撇下他往前走去。
陈最冲着苏樱子的背影龇龇牙,嘟囔道:“早晚让你看看。”
走到半山坡的时候,林野风忽然停住了脚步,那两只狗好像也兴奋起来,不停的跳着转圈,迫不及待想要挣脱绳子。
苏樱子走上去问:“有动静?”
林野风狠狠地捻灭烟头,吐出两个字:“放狗!”
松开狗绳的瞬间,两只狗如同离弦飞箭,嗖得飞奔出去。
林野风招呼大家跟上。
苏樱子和苏东升,吴红星都是自小在山上跑惯的,跟着林野风飞快攀爬上山。
她回头跟陈最和姜楠说:“山上没路,你俩跟不上别硬来,狗比你们能跑。”说完便跟上前面的几个男人,飞速上山。
“我他妈”陈最咒骂一声,把砍刀往腰上一别,手脚并用,速度飞快的跟了上去。
留下姜楠在林子里独自凌乱:“樱子,等等我。”
姜楠也不敢迟疑,赶紧追赶。
野猪绝非愚蠢的动物,白天温度高,它们极少出来活动,几乎都会选择在后半夜下山进食,目标也多为山下农户的田地。
以前村里会悬挂高音喇叭循环播放一些野兽的声音试图驱散野猪,但那声音在深夜里显得格外诡异。
野猪第一次听或许会警觉,但听习惯了就跟“开饭喽”是一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