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之约就这样定了下来。
师鸢的本意只是想着将这些人赶出侯府就不错了,能留下半数的家财更是意外之喜。
师砚宁牵着她的手时,都能感觉到师鸢的手激动得出了好些汗。
师天佑吩咐将师家的财产当着亲族的面先划分清楚,以免之后出现不必要的麻烦。
于是,让账房王易将侯府的东西都清算了一分单子出来。按照商铺,土地,和财产来对半分。
侯府的财产有各种商铺茶庄等五十间,万亩粮田,各种金银珠宝玉器合计三十六万两白银,包括侯府在内的三处宅院。
师鸢分到了五十间商铺,五千亩良田,十万两白银,以及侯府与近郊的另一处宅院。
师衡夫妇,一个商铺没要,几乎全要了白银和良田,剩下的一处宅院是方便日后往京都跑的。
侯府的商铺分布各处,又多在京都,师衡夫妇从未做过生意,无法将铺子料理妥当。
钱财和田宅都是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这样的东西到手才有价值,是真正实际的东西。
他还得给这些亲戚帮了他的一些好处费呢。
商铺田宅以及银两都用地契或者是银票的方式在祠堂内,当着列祖列宗的面,在所有人的见证下,送到了师衡手中。
拿到钱的师衡也没说一句客气话,而是纵容林景月对自己的儿子师忱说道:“儿子,你可得给爹娘争口气啊。”
师衡心满意足带着钱财和妻儿离开了祠堂。
而师鸢默默清理着剩余的这些银钱,已经开始在心中盘算能做些什么填补亏空了。
福公公看着瘦小纤弱蹲在那里的师鸢,忍不住怜悯地叹了口气。
想当年侯爷跟着陛下得胜归朝的那日,是多少百姓心目中的英雄。
如今人死如灯灭,唯一的女儿居然差些就被吃了绝户,成为了这些人利益争夺的牺牲品。
真是可悲可叹呐。
“既然事情已经解决了,咱家也不多留了。郡主与世子好好保重。”
福公公道完别后,带着他的一队小太监回去赴死了。
福公公与师天佑走后,祠堂内的人基本都散了。
白熠看着师鸢的背影,想伸手去拍拍她的脊背,安慰她,却被母亲辛夫人拦住了。
她对白熠摇摇头,然后悄声说:“我们先走吧,鸢儿可能需要自己静一静。过些时日再来看她。”
他们还不是明面上亲戚,贸然参与别人的家事已经是失礼了。
师鸢性子要强,内心却又脆弱,辛夫人想着,她定是不希望别人看到她这么狼狈的。
于是拉着儿子,和夫君离开了。
门口没了拦路的人,叶虹终于闯了进来,她看到师鸢默默清理翻得乱乱的箱子。
叶虹一眼就看出这里面的许多珠宝是师鸢母亲留下的东西。之前说过要给她当嫁妆的,可现在却被师衡分走了一半。
师砚宁则默默站在师鸢旁边。
像两棵暴雨中钻出土壤的蘑菇,两棵蘑菇相互依偎,各自撑着一把不怎么能遮住风雨的伞。
“鸢儿……”叶虹轻轻叫了一声师鸢的名字,声音轻到生怕把她震碎。
师鸢听到叶虹叫她,合上了刚收拾好的箱子,然后站起来。
“姨母放心,鸢儿无事,还有阿弟在呢。”
师鸢眼底满是疲惫,连说话都是有气无力的。
叶虹无奈地和师砚宁对视一眼,然后师砚宁劝道:“今日之事,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剩下的就交给我吧,我绝不会让侯府落到外人手中。”
王易还在祠堂外面待命,都连连叹了几次气。
说实话,他是师衡招进来的人,之前是希望师衡他们一直在侯府的,若是他们不能做侯府的主,保不齐这个郡主在掌权后会将他们一锅端了。
但目前看着这位郡主,也确实可怜得很。
现在侯府下人对于师鸢的感情很复杂,一面夹杂着同情,一面夹杂着害怕。
“王易,你过来!”
思绪被打算,是师鸢在叫他。
王易小跑着过去问她有何吩咐,只见杏儿站在那箱物品前。
“王账房,郡主吩咐我和你将这箱珍宝放进库房原位。”杏儿说。
而师鸢始终不曾开口,他本想绕过杏儿好奇看看师鸢的情况。
他以为师鸢第一件事就会将他们这些曾经跟随着师衡的人逐出侯府,没想到交给他的第一件事就这么重要。
王易觉得自己确实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想当面与师鸢说些什么,却被杏儿催着搬着箱子走了。
师鸢就这样沉默着在祠堂内待了好一会儿,许久才与师砚宁他们离开。
几日后,到了侯爷和主母出殡的日子。
师鸢与师砚宁披麻戴孝到他们的灵前送他们最后一程,师衡和林景月也在,唯独他们的儿子师忱不在。
也许是祠堂上面受了些惊吓不敢出来了吧,他应该知道他父母干得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你们来了。快拜一拜你们父母吧。”
师衡今日很是温和,脸上还带着那日被福公公打的伤,看得出他的眼下已经一片濡湿。
师鸢点点头,没有像往常那样称呼他为二叔。
她实在是看不懂他,明明父亲活着的时候与她父亲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样,父亲死了却只想着要吃她家的绝户。
就连前世也是,不但将她家吃干纳净,还为了堵住外界对他和他儿子不好的言论,将师鸢一点点逼死。
现在要送她父亲最后一程,却流泪了。
按理说都已经拿到了想要已久的东西,就应该卸下伪装才是,为什么还会哭呢。
师鸢不由得感叹人性的复杂。
她拉着师砚宁在侯爷与主母面前叩拜后,给他们上了三炷香。
这次,她没有什么所求的了,日后她必须得摒弃做女儿家的娇纵秉性,像个大人一样叫侯府好好经营下去。
香烟垂直而上,连绵未断绝,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