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按照这个计划,只是我们还得从长计议。”师鸢说。
“我们侯府不是还有剩下的土地吗?完全可以用于种药,自己生产自己售卖,比外面进货要靠谱得多。”师砚宁建议道。
师鸢点点头,没想到师砚宁还挺有做生意的天赋。
他能想到的点虽然不是短期能够看见收益,却都是长远性的。
马车行驶的速度很快,很快就到了医女的屋子。
师鸢抱着那装着雪莲的精致木盒,同师砚宁一起下了车。
刚跨进医女家的木门,早已听到他们脚步声的医女从房间里面跑了出来。
看到师鸢手中抱着的木盒时,又惊又喜,竟然激动得直接落泪。
她没有想到,自己病急乱投医求助的人,居然真的会给她带来希望。
她快速跑到师鸢和师砚宁面前,朝着师鸢抱着的那个精致木盒伸出手来,却在快触碰到的一瞬间又将手缩了回去。
“你们拿到了?”
医女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事情居然就这么顺利,试探性地问道。
“拿到了。”师鸢朝她露出一个安抚性的微笑。
师鸢将怀中装着雪莲的盒子递给她,医女颤抖着用手接过盒子。
打开之后,真是一株来之不易的雪莲躺在盒子中。
不管师鸢他们是用何种手段得到的这株雪莲,她都不会觉得这株雪莲来得很容易。
医女激动落泪,然后“噗通”一声给师鸢和师砚宁两人跪下了。
“多谢二位大恩,我于张氏没齿难忘!以后有二位用得上的地方尽管吩咐。”
医女言辞恳切,千恩万谢只化作这句话来。
“夫人您快快请起。本是为救我们姐弟才拖累了您夫妻二人,该谢谢的是我们才对。”
师鸢慌忙蹲下,扶起跪在地上的医女。
“我姓张,张娘子便可。”
张娘子站起来,用手将脸上的泪痕擦净,看着手上拿着的雪莲才止住哭泣。
“这事不怪你们,那贼人早在之前就进了都城了。如果不是我夫君背了黑锅,还有另外的人会遭殃的。”
张娘子很识大体,她知道幕后真正让他夫君受伤的是腐朽的官僚制度,和贪污腐化的上级。
所以,就算是怪罪师鸢他们也没有任何用,真正的幕后推手只会过着逍遥日子,拿着不义之财,在背后看他们一家的笑话。
张娘子先招呼他们堂屋让他们过去之前的地方坐下。
然后随手拿起泡茶的茶壶,为师鸢和师砚宁添了两盏茶。
“二位先坐坐,我去将雪莲处理了入药,再来招呼各位。”
张娘子给他们打了声招呼,转身就去厨房忙碌了。
师鸢和师砚宁看张娘子忙碌的背影,觉得他们的恩人过得过于凄惨了。
就一个守门的小兵,居然还会被上级背黑锅,整到被江洋大盗砍了一刀还拿不到赔偿,赔偿还全给上级做下酒配菜了。
日后,张娘子的夫君免不了就要在家中休养几月了。
这几月没有银两入账,只有靠张娘子亲一个女人,捣鼓一些药材来解决温饱。
而这事情就算是上级故意而为之,师鸢和师砚宁也成了胁迫张娘子夫君就范的一个借口。
就算张娘子说着不怪他们姐弟俩,他俩也脱不了干系。
至少内心是焦躁的,过意不去的。
“阿姐,要不在侯府给张娘子的夫君寻个差事做做。”
两个人就这样沉默地坐着,还是师砚宁忍不住,率先开了口。
现在侯府是关键时期,师砚宁此时还未继承侯府,外人尊称一句世子都已经是看得起他了。
他们没办法将手伸到官府的事儿上去但至少可以在他们能做到的程度上,为张娘子一家人减轻些负担。
“说得不错,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师鸢说,还难得地夸奖了师砚宁一次。
张娘子将那株天山雪莲从盒子里面拿出来,放到容器里面,再拿出石臼研磨成粉。
之后又盛了一碗要给她夫君的药出来,将刚刚费劲磨成的粉加了一部分在药里面,搅拌均匀,放在一边。
剩下的那些天山雪莲粉,张娘子则装进了一个空着的竹筒里面,以保证粉末不会受潮,药效能够完好地保存下来。
处理完这些后,张娘子就端着药进了里屋。
炕上的男人已经奄奄一息,嘴唇因为失血过多泛白,他见自己媳妇端着药水走进来了,激动地咳嗽了几声。
扯着伤口撕心裂肺地疼,流出痛苦的眼泪来。
他是猎户出身,后来做了守城门的士兵。本来有个身体,可是这大盗的刀刺得实在是太深了,他现在呼吸都能感受到腹部疼痛。
额头上的汗更是湿了干,干了又湿。他眼睛下的疲态已经表示他不想再挣扎了。
当张娘子端着汤药过去,舀了一勺,放在嘴边吹凉了喂给他时,他竟然流着泪将头扭到一边。
他感觉到头晕乏力了,已经快要不行了,这些药都是张娘子采来售卖的,如今却先进了他的肚子。
他不是一个好男人,既不能给家里带来些什么,让家里好过一些,又不能让夫人省省心。
“你吃些药吧,吃了就好了。”张娘子劝慰道。
男人只是默默流泪,没给张娘子任何一句答复。
他每每劝他吃药时,都会说这些话来哄他,他当然知道,他的药里差了一味天山雪莲的药引,没了这药引,他根本就活不下去。
张娘子是个医女,经常去上山采药,她曾提过要上山采药,可是前几日外头下了如此大的风雪,上山无疑是自寻死路。
他以为她又在诓骗他,干脆连嘴也懒得张了。
“刚才你救的那对姐弟为了感谢我们,特地给我们送了天山雪莲来。现在雪莲已经入药,你就喝一口。”
张娘子劝道,声音明显染上了哭腔。
男人也不讲话,也不做任何动作,干脆连眼睛也一起闭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