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壮汉,凶神恶煞,似乎抱着必死的决心,挥刀就往李境峰的身上扑过去。
李境峰背对着此人,一直都未察觉到此人的存在。
直到凶徒的那一声呐喊,李境峰这才扭过头来。
可刚看过来,他的脸色就变了。
那明晃晃,散发出寒气的杀猪刀,直冲自己的胸口而来,这种场面,那是他一辈子都没有经历过的。
一下子就慌了神,第一时间愣在原地没有动。
“大人小心!”
原本已经起身的丁翠茹,在这千钧一发的危急时刻,居然挺身扑了上来。
直接扑入了李境峰的怀中,用自己娇弱的身躯,挡在了李境峰的面前,企图用自己那柔弱娇小的身子,当下凶徒的这一刀。
而那凶徒劈砍下来的杀猪刀,原本马上就要砍在李境峰的身上了。
可见到丁翠茹扑在李境峰的面前,挡住了自己的行凶之后,那凶徒也是脸色大变。
不知为何,居然又收了些力气。
钢刀悬停在半空,距离丁翠茹不过几寸远的地方。
“丁姑娘,你……你何必护着这个狗官!今日我赵强,一定要手刃这个鱼肉百姓,贪赃枉法的狗官!”
丁翠茹此刻还惊魂未定,以为自己在刚才那一刀之下,已经死了。
她颤颤巍巍地扭过头来,看清楚了面前的人之后,这才认出此人。
“赵……赵屠夫,是你!”
“你为何要杀李大人!我不能让你把他杀了!”
丁翠茹听见了屠夫赵强的话,非但没有从李境峰的身上移开,反而张开了双臂,护在了李境峰的身前。
虽然她的身躯娇小,面对那屠夫赵强,宛如螳臂挡车,但那一份果决的坚定,让身后的李境峰为之动容。
这个丫头,什么时候这么在乎自己了。
那一刻,他还真有一种被人保护的错觉。
“为何要杀?哈哈哈,丁姑娘,莫不是在跟我开玩笑?”
“这个狗官贪墨朝廷的赈灾粮草,蓄意勾结地主豪绅们,抬高我们城中粮价,害得我们这些商户,根本买不起米粮,两天了,我两天没有吃过一粒米了!”
“灾情发生,这城中早就没有猪可以杀了,我已经几个月没有活可以干了,家里的老母,甚至因为饥饿昏死了过去!这一切,都是这个狗官造成的!”
“既然他不给我们活路,那老子也不想让他好过,大不了一起死!”
屠夫赵强,气愤的手直抖,横在丁翠茹胸前的钢刀都不免晃动了起来。
吓得丁翠茹浑身都在颤抖,屏住呼吸不敢乱动。
“丁姑娘,我念你父亲是一位好官,也念你平日里多有帮助百姓,不想你因为保护这个狗官丧命。”
“你现在让开,我不会为难你。”
赵强态度强硬,今日来此,就是要李境峰偿命的。
可丁翠茹哪里会如赵强所愿。
她马上摆手摇头。
“不……不是这样的。”
“赵大哥,你误会李大人了!”
换做是几日前,丁翠茹心中的想法,自然跟赵强一样,甚至她都巴不得赵强将李境峰这个狗官给宰了,好为这陈留县城的百姓出出气。
可如今,丁翠茹当然明白,李境峰并不是她心中所想的那样。
甚至,经过了这些天和李境峰的相处之后,她才明白,李境峰才是那个真正一心为民,为了赈灾呕心沥血的人。
只是李境峰的办法,让人看起来,有些不同寻常而已。
“误会?我还能误会什么?是误会他贪墨朝廷赈灾的粮食,还是误会他跟那些地主豪绅们狼狈为奸?还是误会他没有抬高城中的粮价?”
“这一切,不都是他这个狗官一手造成的吗!”
赵强越说越是气愤,杀猪刀也越发的逼近。
丁翠茹慌忙给赵强解释。
“赵大哥,你真的误会了,李大人并没有贪墨粮食,也没有跟那些地主豪绅狼狈为奸,他抬高城中的粮食价格,正是为了将粮价打压下来!”
丁翠茹的解释,显得十分的苍白,落入赵强的耳中也是令他一阵不屑。
“哈哈哈,丁姑娘你可真会开玩笑,你自己看看这句话谁信啊?”
丁翠茹脸色一红,可她说的都是真的。
“赵大哥,我真的没有骗你,李大人真的一心赈灾,这陈留县城的灾民,只有李大人能够救他们,你杀了他,陈留县城里的百姓就完蛋了!”
“赈灾?!这个狗官还会赈灾,还会牵挂城中的百姓?他要是会想到赈灾的事情,我把这杀猪刀给吃下去!”
“灾情都发生这么多天了,他除了在广场上发一点掺了沙子的米粥,你问问他还干了哪件好事?”
“就连施粥,都在里面掺沙子,你觉得他还是人吗?简直畜生不如,今日我必杀他!”
赵强愤怒到极点,一把推开丁翠茹。
随着丁翠茹被推倒在地,赵强再也忍不住了,准备一刀宰了李境峰。
“不要呀!”
丁翠茹惊恐地想要站起来,继续阻止赵强。
而在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了,侍卫们骑马吆喝的声音。
“钦差大人有令,从今日起,粮价下降,只需两百文钱一斗,欲购从速!”
赵强劈砍过来的杀猪刀,再次被打扰,停在了半空,没有继续劈下去。
而丁翠茹也听见了外面的声音,喜极而泣。
“赵大哥,你快听,我没有骗你!”
赵强愣了愣,脸色愤怒的情绪凝固了,侧了侧身子,又仔细听了一遍。
而刚好外面侍卫又喊了一句。
这一次,或许是靠得更近了一些,那声音更为清晰。
“粮价下降了,只要两百文钱一斗。”
这个声音,赵强还以为听错了,愣了愣神。
随即看向了丁翠茹。
“真……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