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声巨响后,柴东河突然发现,周围一切都静悄悄的不说,就连跪在厅堂内的小厮都突然不动了。
“小弟,小……”柴东河转身,猛然发现没了柴西关的身影。
再回头,原本跪在地上的小厮也不见了。
“谁!”柴东河得知苏云漪回来之后就一直处于担惊受怕的情绪里,现在发现这些,那就更了不得了。
几个呼吸后,柴东河满脸都是汗。
汗珠在脸颊上滚动成一大颗,流到下巴处,然后猛地滴落。
周围越安静,柴东河心里就越没底。
这苏云漪到底是多大的本事?
竟然能做到这个地步?
“故人重逢,柴家大爷就是这么欢迎我的?”
苏云漪冷不丁地出现在柴东河身后,戴着面具,一身包裹得严严实实。
换做别人不见得能认出苏云漪。
可柴东河是亲自对苏云漪动手的人之一,苏云漪求饶和哀嚎的声音,他听了整整三天。
他对这个声音太熟悉了。
“你——”柴东河握紧手里的斧头,转头就朝着苏云漪的方向劈过去。
他也不知道手里什么时候冒出来的斧头,可柴东河除了这么做,想不出第二个办法。
“我能杀你一次,就能杀你第二次。”柴东河面容惊恐中带着癫狂,鲜血溅了他一脸,整个人看起来比地狱恶鬼还要可怕。
说着话,柴东河再次高举斧头,继续朝着苏云漪劈过去。
鲜血刺激得柴东河忘记了所处环境,恍惚中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八年前。
他就是这样,先用斧头斩断了苏云漪的双脚。
没了脚,苏云漪想要逃走就只能在地上爬。
多么有趣啊。
济州城首富薛家的外甥女,济州刺史的嫡长女。
在他们兄弟俩面前哀声求饶,还要在地上犹如蝼蚁一样爬行。
可就在刚才,那种优越感彻底没了。
不仅如此,柴东河觉得自己刚才就像是被装在了蝈蝈罐子里的蝈蝈。
苏云漪是站在罐子外面的人,看着他在罐子里上蹿下跳,不断地叫着,但就是跳不出这个罐子。
想到这里,柴东河下手的速度越来越快。
随着血腥味愈发浓重,柴东河只觉得眼前似乎有什么跳了几下,耳边也渐渐传来各种声音。
尖叫声,哭声,还有惊恐急促又浓重的呼吸声。
柴东河恍惚的低着头。
这一眼,吓得他把手上的斧头都丢了。
他以为他砍中的是苏云漪。
可现在倒在血泊里的人,分明是自己的亲弟弟柴西关。
柴西关半边身子都被劈烂了,如果不是那身衣裳,只看脸都分辨不出倒在地上的人是谁。
旁边柴家的下人们看到这一幕,胆子小的直接晕死过去,胆子大一点的都在不断后退,生怕柴东河手里的斧头落到他们的身上。
“我,我……”
柴东河看着自己满手的血,吓得直接瘫坐在地上,根本不敢再看弟弟柴西关的尸体。
“不是我!我是被害的。小弟,你不要找我报仇,跟我没关系。谁让你站在我身后的!”
说到最后一句话,柴东河的嗓音都忍不住拔高。
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解释自己是如何“失手”杀了自己的亲弟弟。
都怪苏云漪。
也怪站在自己身后的柴西关。
他柴东河清清白白。
苏云漪站在角落里,好笑的歪着头去看旁边脸色铁青的柴西关:“你们兄弟之间,好像也没有那么好的感情嘛。”
柴西关怒火中烧。
他是看着亲哥哥怎么慌张之中一下一下用斧头劈在自己身上,那个身影跟八年杀苏云漪的身影重叠在一起,看得柴西关怒气中又带着一丝恐惧。
苏云漪是真的来报复他们的。
她是绝对绝对不会收手的。
只是听到柴东河推卸责任的那些话,柴西关的恐惧又被怒火吞噬。
什么意思?
还要怪他站在了柴东河身后找死?
“大小姐,当年的事情,我们兄弟也是无奈之举,你也知道,苏夫人……”柴西关咽了咽口水,非常明白自己此刻的处境,连忙将称呼改了:“是孟氏!都是孟氏逼着我们兄弟做的。她有个当朝宰相的亲爹,苏大人当时又是济州刺史,我们兄弟俩哪里敢忤逆她?”
“你们兄弟还真是如出一辙。”苏云漪讥讽地笑了笑。
一个杀了亲弟弟后,甩锅亲弟弟站在自己身后。
一个害死了自己,现在又把孟氏推了出来。
反正跟他们自己都没有关系。
“柴西关,你觉得我会怎么对你呢?”苏云漪没有给柴西关反应的机会,袖中抽出几张准备好的小纸人。
这些纸人落地就纷纷往四面八方跑去,还带着孩子的诡异笑声。
随着这些纸人在确定的位置站定,阵法转换。
柴西关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就成了躺在血泊里的那个人。
他可以感受到身上每一处刀伤的痛苦,还能听见柴东河甩锅的话。
人都被砍烂了,可柴西关确定,自己就是活着的。
他好像也体验了一遍当初苏云漪遭受过的痛苦。
“你,你闭嘴。”几乎断裂的嘴巴里含糊地发出声音。
吓得本来就惊恐不已的柴东河又大叫起来。
这次,柴东河顾不上地上的人是亲弟弟还是仇人了,捡起地上的斧头就要去砍。
柴西关也不是坐以待毙的人。
哪怕心里清楚这是苏云漪布阵做出的幻境,但痛苦是真的。
这种断骨碎肉的痛苦,柴西关哪里忍受得了?
他在地上挣扎着起身,血肉掉了一地,顶着一张格外惊悚的脸朝着柴东河扑过去。
“要不是我,你能过上如今的好日子?还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