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长公主眼睛一瞟,看着紧闭的大门,心中满是得意。
她确实是要刁难这个苏笙。
大长公主找人打听了一夜,也只打听到苏云漪告知肖明阳的那个化名的。
派出京城去一路打听苏云漪消息的人没那么快回来。
即便现在传开了,苏云漪救下了温二娘子的事情。
在大长公主看来,术士都是江湖骗子,都该死。
苏云漪也一样。
被拦在门口的苏云漪和秦雨自然听到了大长公主说的话。
秦雨更是皱眉,上前就要拍门。
不管怎么说,苏云漪现在前头还顶着他们秦国公府的名头。
被邀请来赏花宴,却被这么关在门外算什么?
这不是羞辱人吗!
“苏小姐,你等着,我现在就翻过墙头去给你开门。”秦雨瞪着眼,撸着袖子就要用轻功飞过墙头。
苏云漪抬手摁住了她的肩膀。
目光在左右看了看。
这大长公主府风水倒是不错,蕴养人的气运,连带着鬼的日子都好过多了。
苏云漪从衣袖里抽出一张黄符,朝着门边一丛竹子打去。
竹叶飘动,纷纷落下。
秦雨好奇的看过去,就见竹林中,随着竹叶落下,竹林中间竟然隐隐约约由竹叶模糊的勾勒出一个人站在那里的模样。
“避阳符。这张的时间只有一盏茶的功夫,你帮我开个门,待我走了,留给你一张时效有十二个时辰的,如何?”
在苏云漪的视线里。
竹林中站着一个青年。
这青年哪怕成了鬼,也能看出周身儒雅的气质。
身上虽怨气浓重,眼底却瞧不见恨意。
听到苏云漪的话后,青年双手交叠,朝着苏云漪遥遥一拜,闪身便穿墙进了院子里。
这动作利落的苏云漪都惊讶。
对她的避阳符那么信任吗?
院子里,曲水流觞宴还在继续,只是丝竹声停下,周遭说话的声音也降低了许多。
大家看似不在意,其实都关注着被关上的那扇门。
大长公主迟迟不见门后有反应,自信一笑:“这世上就是有些人不安分,装神弄鬼。从前见到的术士都是男子。不学无术,这才走入这条歪门邪道。谁曾想,竟然还有女子这般不知廉耻,做起这坑蒙拐骗的事情来!”
“大长公主说得不错。”在大长公主左侧第二桌的位置,坐着一个穿着绿衣服的妇人,与那些戴着一整套头面,格外重视赏花宴的人不同。
这妇人态度随意,头上只戴着一套雕刻精细的紫玉珠钗,正中间一只点翠华胜,便显得清丽雍容,在一众女子中格外惹人注意。
孟氏拿起面前的酒杯,朝着大长公主举杯:“大长公主乃是天下女子的典范,门外那姑娘今日能得大长公主的教诲,是她的福分。到时候知错能改,也是功德一件。”
大长公主嘴上没说什么,可上扬的眉眼和唇角都展现出了她的高兴。
就在众人都跟着孟氏开始拍马屁的时候,只听得一声清脆的响声。
似乎是木块掉落地上的声音。
“不好意思。我还是第一次遇见会关门拦客的宴会,时间用得多了些。”苏云漪带着秦雨推门进来,动作姿态潇洒。
那张白玉牡丹面具在一众金玉首饰中,被衬托得与众不同。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那白玉牡丹面具是花了心思的。
便是不做成面具,而是一块单独的玉璧,也非凡品。
“苏笙,拜见大长公主。”苏云漪做了一个道士见礼的手势,态度不卑不亢。
坐在上首的大长公主被突然冒出来的苏云漪打了个措手不及。
再看苏云漪一不下跪,二不叩首,还有那子午诀的动作,都给气笑了。
便是先皇在世的时候,也鲜少有人在她面前如此嚣张。
更何况是被她厌恶至极的术士?
“你既然拜见本宫,为何藏头露尾?这面具,摘了吧。”大长公主坐在上方,语气里倒是没有多少情绪。
让苏云漪摘下面具,仿佛是一件多么正常不过的事情。
秦雨站在一旁都要气的眼睛喷火了。
尽管来之前就知道,这大长公主府不好进,进来了肯定要受气。
可秦雨也没想到,大长公主连装都不装一下。
不过想想也正常。
人家是大长公主,便是陛下都要给几分薄面。
苏云漪只是秦国公府的客人,就是再亲近一点,是秦商请来的人,那也比不上大长公主。
坐在孟氏身边的苏云梦看着站在中间,孤立无援的苏云漪,心中畅快不已。
昨天让她在大理寺丢了那么大的脸。
那今天就让苏云漪在大半个京城的官眷面前丢更大的脸。
摘面具?
苏云梦虽然不知道眼前这人为什么是这般打扮,但总归是要藏什么才戴面具的。
要是真的长了一张绝美的脸,那也没关系。
苏云梦多的是办法让这个苏笙招架不住。
大长公主还没说话,她身边的嬷嬷开口了。
“怎么?这便是秦国公府的规矩吗?藏头露尾之人,定然是有什么不该有的心思。这样的人,还是不要留在秦国公府为好,免得害了秦世子。”
秦雨咬着牙,气不过打算上前反驳。
世子可是说了,不能让苏小姐受委屈!
苏云漪拦住秦雨,对大长公主又是遥遥一拜,这次弯腰都显得格外敷衍:“在下容貌不佳,摘面具怕惹了夫人小姐们的不喜。至于是否会害了秦世子,秦国公府的人自有决断。”
“你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嬷嬷脸色一沉,叱骂道:“你可知道你这是大不敬之罪!”
“知道。”苏云漪颔首,看着坐在上首的大长公主。
锦衣华服,却藏不住这个人身上逐渐漫开的陈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