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叶静都惊得说不出一句完整话。
指着面前还冒着火的铜盆:“这这这,这是什么?”
“怨气。”苏云漪头都没抬,又抓住叶静的手,在她手心里取了一滴血,画了一张与那日在温家时候一模一样的符。
将符贴在叶铮的胸前,苏云漪解释:“他身上的怨气太重,所以才弄成了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叶静其实没听太明白。
但可以确定的是,苏云漪这是在救她哥哥。
叶静连忙说:“苏姑娘,您继续!”
两人说话间,外面传来府中管家喘着粗气的高喊声:“大人回来了!大人回来了!”
叶大人比起管家没好到哪里去。
进来就看见儿子床边一盆火,屋内的众人神色各异,以及女儿站在一旁看着那个戴面具的女子,满脸都是期待的样子。
叶大人是个读书人,当然不信这些怪力乱神的事情。
苏云漪到京城的第一天,叶大人听了这件事情后,还跟身边的亲信说秦商怎么打个仗回来还开始信这些有的没的了。
同样是将苏云漪当成了骗子。
叶大人目光复杂地看着苏云漪。
回来的路上,家中仆从已经跟他说过了。
如果不是苏云漪出手,叶铮只怕都冲到了大街上。
“爹!”叶静最先反应过来,对叶大人说:“苏姑娘正在救治哥哥。爹,是李岩去年卖给我们家的那幅画,都是那幅画的关系!”
她就是在告状。
家里帮了李岩那么多。
李岩就算不是真凶,他一个画画的难道还不知道这画纸的奇特吗?
怎么就不跟他们家提个醒呢?
现在倒好。
拿着他们家买画的银子离开了京城。
如今就是要抓捕,都不知道如何下手了。
叶大人面色微沉,但地还是先同苏云漪打招呼。
叶大人面容清秀,留着胡须,隐约能看出年轻时候的风采。
一举一动都透着儒雅气质。
“苏姑娘,今日多谢姑娘出手相助,否则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如果让叶铮冲到大街上去,还不知道会传出多少流言。
等两年后的科举考试,万一有人借此中伤,叶铮的未来就完了。
叶大人态度谦虚,还满是感激。
只是那双眼睛控制不住的落在叶铮身上:“苏姑娘,犬子现下如何了?”
叶大人话音落下,那头躺在床上的叶铮发出一声嘤咛。
苏云漪摘走黄符,迅速叠成一个三角形收入袖中。
“醒了。正好秦商也快来了,可以问他究竟发生过什么。”苏云漪大咧咧道:“弄得自己一副阳气被吸干了的模样。”
“咳咳咳!”叶大人听到这话,差点被自己一口口水给呛死。
见这府中长辈终于来了,苏云漪不解地问:“他绝不是一日就变成这样,你们都没有注意到他的变化吗?”
叶大人和叶静都露出羞愧的表情。
“犬子自从去年落榜,情绪一直很低落,过了年才好一些。之后就刻苦读书,每日都在书房里,不到天黑点灯绝不出来。我与他娘不是没劝过。可孩子执拗,我们做父母的也只能在一旁多多照顾。”叶大人叹了口气,说不愧疚是假的。
他总觉得孩子大了,这些事情自己多多照看就好,不需要耳提面命地跟在后面。
谁知道,只是这么一放松,孩子差点就出事。
“也怪我。这些日子都在忙着朝中的事情,又看上了一幅画,将铮儿和静儿都忽视了。”
说到后面,叶大人竟然红了眼。
苏云漪自小也是官宦家庭环境里长大。
见多了苏明以自我为中心,家里无论谁出错,都不会是他的错。
冷不丁见到叶大人承认错误,还哭得梨花带雨,胡须都打湿了的样子,难免有些意外和惊讶。
“爹……”叶铮已经醒了过来。
恍惚地看着熟悉的帐顶,以及旁边哭泣着的父亲和满脸担忧的妹妹,还弄不清楚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叶铮嗓子沙哑,浑身上下仿佛每一块骨头和肌肉都在酸痛。
一点力气都没有。
“你好好躺着!”叶大人走到床边。
苏云漪也适时让出位置。
才走到旁边的椅子坐下,就见秦商带着秦风过来。
哪怕坐在轮椅上,秦商那一身气势也不弱。
“我听秦雨说了,这儿没事吧?”秦商被推进来谁也不看,就问苏云漪。
苏云漪还捏着那张被叠成三角形的符。
听到这话,眨巴了几下眼睛。
她……能有什么事?
碰上的要是千军万马,苏云漪有可能不知道怎么办。
可她遇上的刚好是鬼鬼怪怪之类的事情,那刚好撞到了她擅长的领域。
秦商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这个反应有些大,轻咳两声,说:“我是说叶铮。”
苏云漪没多想,说:“暂时没事。不过,那荷花图里大概是有什么东西。画里下了阵法,我暂时看不清楚。如果不解决这些,那画里的东西迟早会再找上叶铮。”
说到这里,苏云漪单手托腮,手肘撑在椅子扶手上,身子慵懒地坐在椅子里,偏头去看叶家一家三口:“你们真的没有得罪过人?这么狠的手段,而且针对的人不是叶大人,也不是叶小姐,偏偏是被你们寄予厚望的叶铮。这跟要绝了你们家的门户,也没什么区别了吧?”
叶家是清流,族地在南方。
而且,就是在南方那边,也至多算是乡绅,同朝为官的族人不是在外放在外地做小县令,就是给人当幕僚。
出息的只有叶大人。
也就是说,叶铮如果被毁了。
叶家想要再培养一个可以接叶大人班的,十年总是要的。
“不曾。”叶大人非常确定地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