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内。
天晟帝此刻正靠在椅子上,身后的小宫女给他揉着头上的穴位。
“如何?”天晟帝听到脚步声,问底下的人。
康海看了眼身后的人,苦笑道:“回禀陛下,探查后除了秦国公府之外,京城所有侯爵之上的人家里都找出了类似的马车。其中临川侯家中的所有马车都是。”
“官员家中呢?”听到这个结果,天晟帝挥手示意小宫女离开,单手撑在桌上,捏着眉心。
康海咽了咽口水,想到那个答案,心中都难免生出怀疑。
“说话!”天晟帝等不到回答,不由得气恼。
康海低声道:“未曾发现。”
这个结果,天晟帝其实有猜到。
从大长公主受李岩案牵连的事情发生后,天晟帝就一直怀疑京城中有一股力量在暗自对付这些勋贵世家。
结果,大长公主的案子还没有一个结果,永康郡王府和长静侯府就接连出事。
天晟帝抬手,让闲杂人等离开。
整个御书房内只有康海和那个跟在康海身后,却一直低着头,没有什么存在感的男人,以及天晟帝三人。
“壹,你觉得这个案子交给苏笙,会有一个满意的结果吗?”
天晟帝垂眸,烛火的光芒在他脸上倒映出几片阴影,让人愈发看不清楚他的目光。
壹沉默片刻。
就在康海都以为这小子不会说话的时候,壹回答道:“但现在看来,只有她有查案的能力。至于能否满意……属下不得而知。”
天晟帝不禁笑了。
“你这是不相信秦商。”
那个叫苏笙的女术士是跟在秦商身边的。
尽管那日在御书房见了之后,天晟帝就知道秦商和苏笙之间没有上下级的分别。
两个人更像是平起平坐的合作关系。
可壹这么说,显然是觉得秦商不见得会帮勋贵这边遮掩。
壹:“属下并非不信任秦国公府世子,而是觉得,以他的为人,便是发现了什么会让勋贵难堪的私隐,也不见得会做隐瞒。到最后,还是要陛下裁决。”
康海在旁边听着眼珠子直转。
谁说这些死士只知道埋头苦干?
瞧瞧人家拍起马屁的姿态多娴熟!
一看就是平时没少拍马屁。
“先让苏笙查吧。这案子现在好像也只有她才好入手。”天晟帝失笑,无奈地扯了扯嘴角:“这次还真是多亏了秦商。”
他还是皇子的时候,对秦商多加照顾,有真心,但更多的是为了演给他那位父皇看。
秦国公府,满门忠烈。
值得皇室的重视和厚待。
只是天晟帝没想到,最后秦商不仅在他登基之前给了他最大的底气,在他坐稳皇位后又自告奋勇去边关镇守,给了他一个安定的边关。
否则,天晟帝还不知道要如何焦头烂额。
随后,天晟帝又语气不好地说:“真不知道这群人到底在争什么。勋贵世家是骨,文人清流是血肉。少了谁都不行。偏偏他们非要争出个高低,还要将一派彻底扫除。可笑!”
底下的康海和壹都不敢对天晟帝这番话做出评价,只安静地站着做木头桩子。
——
次日一早,苏云漪也知道了马车检查的结果。
勋贵世家的马车都有问题的情况,是苏云漪从未想到的。
“临川侯府的马车全都有?”苏云漪听到这个结果,更是大吃一惊。
别人家一般只有一辆马车,只有少数两家才有两辆马车是被做了手脚的。
只有临川侯府,所有马车都有问题。
像这些侯府、国公府之类的勋贵,或者如永康郡王府那样的皇亲国戚,其实不见得就有很多马车。
像秦国公府,大概是因为以往需求不高的关系,只有三驾马车。
理国公府人口多,一般一房配备一辆。
有些爵位看着高,内里其实早就败得差不多的,可能整个府里也只有一辆。
而且还有一部分人家里养不起那么多马,一般都用骡车。
如今查找出来的比例,还真是不低了。
随便找,都能找到可以配置上“十恶”条件的人。
这幕后之人还真是不杀个尽兴,仿佛就不会罢休。
“大理寺的贺康怎么样了?”苏云漪按下这些念头,转而问秦雨。
秦雨摇头:“还是从前那个样子,什么都不肯说,一直喊冤。”
苏云漪也不意外贺康的这个反应。
在贺康这般的底层人看来,不招惹麻烦,就是他们的求生之道。
“先去临川侯府吧。”苏云漪昨天研究了一夜十恶阵。
只可惜这个阵法知道的人太少。
她也不是没想过找谢玉。
可谢玉死活不来。
苏云漪虽然是碧霞元君的使者,本质上还是个活死人。
跟在地府挂了名号的鬼差不同。
谢玉不想过来,苏云漪还真拿他没什么办法。
因此,苏云漪在十恶阵和牵魂两件事情上都遇到了阻碍。
现在只能从外部找线索了。
贺康是一个。
另外一个,很明显就是临川侯府了。
昨天的事情发生后,最明显的变化就是,京城坐轿子骑马的人多了,路上几乎看不到多少马车。
有也是驴车或者牛车,骡车都见不到多少。
两人赶到临川侯府的时候,就见大门口贴满了黄符,两旁还挂着不少经幡。
苏云漪甚至看到八卦镜和一尊金佛摆在一起。
临川侯府的下人们就更夸张了。
把经文抄脸上的,身上挂着佛珠的。
还有手里捧着木鱼躲在旁边边敲边念念有词的。
整个临川侯府仿佛一夜之间翻天覆地,从屋子里的摆设到下人,身上没一点跟道佛有关的东西都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