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够了吗?”苏云漪走到贺康身边,稍稍歪着头,居高临下地看着摔在地上的贺康。
贺康哆嗦着点头。
这还有什么不够的?
大姐,你有这么厉害的底牌早说啊!
哀叹哪里还敢在苏云漪面前嘚瑟?
刚才吃糕点估计都要小口小口地抿着吃。
不过,说到他专业的地方,贺康此时也没什么恐惧的想法了,只说:“姑娘,虽然我不知道你到底什么来历。但你的身躯是没有生气的。我这双眼睛,老头觊觎过好几次。他说,若非我遇到他的时间太晚,否则我不光能看到鬼怪和生死两种气息,还能看到怨气和阴阳五行之气。”
“你的身上,我看不到生气。”
贺康其实也纳闷。
一般这样的情况,说明这具身体也是被人强行占据的。
也就是说,“苏云漪”已经死了。
但苏云漪的魂魄在这具身体里又是那么的契合,仿佛天生就该在那里。
不过,贺康知道自己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只委婉地提醒:“这样其实不太好。我能看见,别人也能。万一再把你当邪祟……”
贺康今天看见这样的一个人出现在大理寺,还坐在上首的时候,那个冲击感有多大,怕是身边没有人能理解。
要是被别人看见了,估计提着桃木剑就冲上去要替天行道了。
苏云漪没想到自己竟然被贺康看穿了。
她好奇地盯着贺康的眼睛。
倒是没有什么好觊觎的,只是觉得这人还真是有天赋。
只是看着书,跟人学了一点日子,居然能懂这么多。
但转念一想,贺康会知道这些也不意外。
他跟那些有师承的道士、和尚、修行之人不同,贺康从小都是在底层摸爬滚打起来的。
与人打交道的经验,只怕比他们还要足。
之所以现在冷不丁的提起这些,大概也是想跟苏云漪卖个好。
“姑娘,借一点血。”贺康见苏云漪在这件事情上没什么反应,知道自己的盘算打错了。
这下也不装模作样,乖乖地站在桌边,随手拿起一根牵魂。
苏云漪伸出手,就见贺康从旁边拿出一把匕首,将苏云漪的手指划破。
浓黑粘稠的血液直接从伤口里流出来。
不像有些人的伤口,是先鼓出一点红红的血珠。
或者透出一点红色的血线。
但苏云漪的血液根本不是这样。
画面看起来都有些诡异。
在贺康的帮助下,苏云漪的血液滴落在牵魂上。
一旁的贺康表情凝重,迅速松开苏云漪的手,随后双手做出怪异的手印,口中念念有词。
做完这些,贺康再次睁开眼睛,又拿起刚才划破苏云漪手指的匕首,直接将手心划破。
鲜血涌出后,贺康握住牵魂,用手心里的血液几乎将整根牵魂涂抹全。
“这是……”薛荷凑到苏云漪身边,手里还拿着给苏云漪包扎手指的手帕。
她是最清楚苏云漪情况的。
受伤出血,哪怕只有这么一点点口子。
对别人来说,可能几个呼吸间就止血了。
但苏云漪不一样。
她身体里的血液,是死人的血液,无法在身体里循环起来。
伤口自然也不能正常愈合。
少了一点血就是少了,补也补不回来。
“表姐,下次这样的事情还是不要做了。大不了,我们算了吧。”薛荷这会儿的状态倒是好了不少。
她这些天也想明白了。
如果不是苏云漪,自己此刻还在济州呢。
报仇的事情急不来。
这会儿看到苏云漪受伤,薛荷的心里也不好受。
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个包袱,拖累了苏云漪。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苏云漪估计早就解决了一切。
苏云漪可不知道薛荷心里的想法。
就是知道了,也只会觉得薛荷是杞人忧天。
此刻,苏云漪全部心思都落在了贺康身上。
其实不光苏云漪,秦商他们也都看着贺康,想知道贺康能否成功。
“独一门的底蕴,果然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苏云漪看过青云观留下来的东西。
因此更为清楚地意识到,独一门当年有何等的煊赫辉煌。
“姑娘,来了!”
只听贺康一声低喝,那根银锥子突然在桌上立起,尖锐的那一头朝着苏云漪就要飞过去。
“表姐!”薛荷正要出手,就见那银锥子突然掉落在地上。
几秒后,一个让在场众人都陌生又熟悉的声音响起:“我终于出来了!”
开阳郡主大口大口地呼吸,身体还止不住地颤抖。
她被困在那个黑漆漆的地方不知道有多久。
想到自己闭上眼睛之前的遭遇,开阳郡主下意识地去摸自己的腹部。
结果一伸手,看到这双完全不是自己熟悉模样的手,有些愣住了。
“开阳。”秦商此时已经看出来了。
这个站在他们面前的人,不再是苏云漪。
哪怕有着一模一样的脸。
“秦商!”开阳眼睛一亮,刚准备上前,就感觉身边突然被什么拽住。
可她偏头去看,那里空空如也,什么也看不见。
“长话短说吧。”贺康的脸色惨白。
手心里的伤口还在不断往外冒血。
将牵魂捡起来后,贺康的手也这么捧着。
也只有这样,才能压制住牵魂本身的恶。
“秦世子,我支撑不了太久,最多一盏茶的功夫。你也别担心,那几只血衣厉煞都在呢,不敢动歪心思。”
这个歪心思,自然是指抢占苏云漪的身躯。
贺康说完,又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