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毕竟要麻烦人,自然要把态度表明。不知公子如何称呼?”秦商保持着微笑,坐在轮椅上却依然不减分毫风姿。
“谢玉。”
一个面容昳丽,月色下更犹如谪仙人,再这滚滚红尘格外缥缈。
一个明明有一双狐狸眼,却因为一脸冷淡厌世的表情,将那双灵巧的狐狸眼弄成了下三白的模样。穿着鬼差的黑衣,看似消瘦,但衣服底下隐约能看见的肌肉痕迹无时无刻不在表明谢玉的力量。
苏云漪坐在一旁,两指顶着杯子底部,小口小口地喝茶。
露出来的眼睛咕噜噜地转着。
忽而看看秦商,忽而看看谢玉。
饶是没戴面具,露出一脸疤痕,却也能从苏云漪的动作中看出几分小女儿的可爱。
她怎么觉得氛围有点怪呢?
仿佛秦商和谢玉之间火花四射的,就差没有打起来了。
这两人是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发生?
“那什么……”苏云漪小声开口。
也不翻白眼了,提醒两人:“是不是该办正事了?七旬老人等救命呢!”
听到这话,秦商垂眸轻轻咳了两声。
倒是谢玉,一脸“你居然打扰我”的表情瞪了苏云漪一眼,慢悠悠地从怀里拿出生死簿,抱怨地说:“人都有死的时候,七旬老人活得挺久了,说不定这就是被人报复,因果报应而已。”
“你查!”苏云漪都快烦死谢玉这慢吞吞的动作了,声音都拔高了几分。
两人见面,十次有九次都在互相讥讽。
今天只是瞪了几眼,声音拔高一点,对这两人来说,压根不算什么。
谢玉看着苏云漪这熟络的状态,眼角余光瞥见了秦商一瞬间的落寞,心里简直乐开了花。
没想到啊没想到。
苏云漪都这样了,居然还有人喜欢。
秦国公府世子……有意思。
“你先前让你身边那只人皮鬼过来说的竹文青,我已经查出来了。这人确实是死了,而且死了快二十年,魂魄没有去地府。搜魂倒是可以找到,只不过你确定这个竹文青有那些本事?生死簿上记载,竹文青是被丢入井中缺水缺粮而死。”
这个竹文青的生平也看不出什么奇特之处。
只是一个书生,顺利考上状元,再被人害死,英年早逝。
谢玉怎么看,这个叫竹文青的也不像能用出那么诡谲手段害人的人。
“世上的事情难说得很。”秦商摇头,明显是不赞成谢玉:“竹文青此人,我从前听说过,幼时还见过他状元游街,好不威风。”
竹文青考上状元的时候,秦家除了秦商,还有几位老爷。
那时是秦商的三叔带着他上街看热闹。
秦商还记得,三叔那个时候想要让秦商学文,以后做个文官。
战场上太危险了,秦家三叔还是希望家中的孩子至少不要面对刀光剑影,战场厮杀。
“竹文青是个聪明人,聪明人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只要他们狠下心去学,便是不能精通,至少能知道一点皮毛。”
秦商的这个理由不是没有道理的。
但谢玉并不想就这么接受了。
“学术法不是那么容易的。便是苏云漪,也吃了不少苦,加上元君的庇佑,这才有了如今的本事。竹文青不过是个状元,再聪明还能自学术法?”
谢玉语气带着凉意,还不想给秦商再反驳的机会,手指在生死簿上敲了一下,单手掐诀:“我还是先搜魂吧。找到当事鬼,某些人才会承认我的想法。”
秦商没说话,仿佛谢玉言语中的讽刺并不算什么。
苏云漪在旁边已经不想说话了。
她觉得这两个男人今天晚上都有点怪。
怪没有脑子的。
明明可以直接搜魂知道结果,非要辩论一番。
果然,还是茶水喝多了,闲的!
很快,院子里再度卷起阴风。
风中有明显的哭嚎声,带着浓浓的怨气和不甘心。
便是秦商这样心志坚定的人,听到这一阵阵的哭嚎声也不免被触动内心,差一点就要生出救下这些鬼的想法。
还是警惕地觉察到不对劲,秦商立刻打消了这些念头。
这样的阴风足足刮了有一盏茶的时间。
随着时间越来越长,谢玉的脸色也愈发难看起来。
到了最后,谢玉松开掐诀的手,看着面前的生死簿,表情阴沉地说:“看样子还真让秦世子说中了。竹文青定然是学会了什么秘术,还能避开搜魂。”
这可是地府搜魂术。
如果说这世上哪门哪派针对鬼的术法最厉害。
苏云漪觉得,任何人都要在地府面前低下头来。
可现在地府的搜魂术都找不到竹文青的魂魄?
谢玉脸色难看,本来就与常人有异的白皙肌肤,现在更是白中泛着一点青色。
“那要如何是好?”秦商偏偏在这个时候开了口。
谢玉就差没有直接露出鬼相了。
“云漪,现在是不是可以确定,温老大人的情况就是竹文青所为?先前不能确定,也是因为我们都觉得竹文青做不到这些。如今表明,竹文青或许真的拥有这样的能力了,要报复温家,似乎说得通。”
秦商反推过去。
之前苏云漪不敢确定是否为竹文青所作。
也是觉得竹文青哪怕是个鬼,要做到在苏云漪的眼皮子底下反反复复,也不是一般鬼能做到的。
“苏云漪,你带我去看看那个老人家。”谢玉不想在秦商面前丢脸,打断了苏云漪要说话的意图:“见到人,或许我能有什么发现。”
按理说,谢玉身为鬼差不能直接插手人间的事情。
可现在,谢玉受地府命令,要配合苏云漪。
温老大人的情况不容乐观,或许还与造成上次地府鬼泣的前朝有关,谢玉自然要亲眼去看看。
“现在?”苏云漪看向秦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