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这可怎么办?”
落英河畔那幢大宅书房内传出一个刻意压低的焦急声音。
“慌什么慌?这次算他厉害,不过那个位置不是那么容易坐的。他以为耍个小手段坐上那个位置,他就能坐稳了吗?真正让他头疼的事还在后头,咱们好好看戏就好。”
“殿下,可是那件事……如今皇帝命令薛谦审查御林军将领……臣担心……”
“没什么可担心的,此事唯一知情者郭守诚已死,就算将御林军翻个底朝天也查不出任何东西。”
“可是殿下,那海大安至今下落不明……”
“不是让你派人去抓了吗?怎么现在还没找到?”
那个年轻充满威严的声音低喝道。
“殿下,我们的人都派出去了,但海大安自从离开京师之后,就销声匿迹,不知所踪。”
那个焦急的声音略显紧张解释。
“联系各地我们的人,一旦发现就地格杀!绝不能让他活着!”
年轻充满威严的声音狠厉道。
“是!”
“彦卿,孤让你去拜访成国公,将那柄产自周国大匠琅琊子的宝刀送给他,事情办得如何?”
“殿下,臣无能,未能办成。”
另一个听起来温润富有磁性的声音低声道。
“怎么回事?”
“启禀殿下,成国公今日回府之后,便下令紧闭府门,任何人前去拜访都不见。臣报上殿下之名他也不见。”
“这个老东西,他这是准备站在那个废物病秧子一边吗?”
年轻充满威严的声音语气颇为不善,带着浓浓的恨意。
“殿下,臣以为成国公此举更多是出于自保,选择明哲保身,避免被牵连其中。”
温润磁性嗓音开口道。
“哼!这老狗想明哲保身,不肯接受孤的好意,那等孤坐上那个位置,会让他为今日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成国公府。
豪华的书房内,成国公杨克胜捧着一本兵法书若无其事的翻看着。
在他面前站着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青年长得十分高大,身材魁梧,此刻正一脸焦急的望着成国公,不时来回踱步。
年轻人名叫杨志成,取有志者事竟成之意。
他是成国公唯一的孙子,也是杨家唯一的独苗。他的父亲早年在与北境鞑子作战的时候阵亡。他是由爷爷杨克胜一手带大的。
见爷爷好似没留意到他似的,他终于忍不住开口,语气中充满了怨念。
“爷爷,我在骁骑营干得好好的,你为何要让我去御林军,还只是去当个百户?我在骁骑营已经是千户了。”
“老子让你去自然有老子的道理,你只管按老子说的去做就好。记住了,你的任务就是保护好皇帝的安全。”
成国公眼皮都没抬一下,继续翻看着兵书。
“爷爷,如今北境鞑子又蠢蠢欲动,我们骁骑营就要出发去杀敌建功,你这个时候让我去御林军,这不是阻碍我建功立业嘛?”
杨志成不满抱怨道。
啪!
成国公猛地将书往桌上一拍,怒目圆瞪,呵斥道:
“你懂个屁!老子这样安排自然有老子的道理。你以为就凭你那点三脚猫功夫,去了北境能发挥多大作用?”
“爷爷,你怎么能如此贬低孙儿?不是我吹,骁骑营中能是我对手的人不足一手之数。你不信可以去问问指挥使张大人。”
杨志成傲娇的扬着下巴,一脸气不过的表情。
“小兔崽子,你以为上战场杀鞑子跟你这校场比武一样?个人的勇武在战场上没多少用,要获胜更需要的是谋略。给我老实去御林军待着,把皇帝给老子保护好了。”
“可是爷爷……”
“别跟老子面前喊,这是命令。”
杨克胜虎目一瞪,怒喝道。
“是。”
杨志成气鼓鼓的不情愿领命。
“小兔崽子,你还一脸不服气的模样,老子难道还能害你不成?”
杨克胜见孙子那副心不甘情不愿的表情,顿时火冒三丈,怒骂道。
“我还不知道你?不就是怕我上战场万一有个闪失回不来,让老杨家绝后嘛!”
“我曹!兔崽子你找打!”
杨克胜气得吹胡子瞪眼,起身抓起身旁的竹鞭就冲上前对着孙子猛打。
“你打死我吧,打死我杨家就真绝后了。”
杨志成也是个牛脾气,梗着脖子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口中还出言挑衅。
扬在半空的竹鞭最终还是没有落下去,杨克胜瞪着孙子,最终长叹一声:
“哎,老子怎么就摊上你这么个混球玩意儿?”
一鞭子抽在一旁的凳子上。
嘭!
凳子被抽出一道深深的鞭痕。
杨克胜胸口剧烈起伏着,显然被气得不轻。
杨志成见爷爷这副模样,心中升起愧疚,有些不好意思的讪笑着上前拉住爷爷的手臂,低声道:“爷爷,你别生气,孙儿知道错了。孙儿只是想上战场杀鞑子,为父亲报仇,建功立业,光耀门楣。”
“哎,爷爷知道你有孝心,但这件事你必须听我的。我不妨给你透露一点信息,你猜猜看我为何回来后便下令紧闭府门,不接待任何访客?”
杨克胜眼中闪过一抹宠溺,拍了拍孙子的肩膀,语重心长道。
“为什么?”
杨志成眼神清澈透露出一片空白,他完全不明白爷爷这样做的意义在哪里。
“因为我们要避嫌。”
“避嫌?”
“对,今日皇帝当庭命令我暂领御林军,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这能代表什么?爷爷你作为三朝元老,军中宿将,皇帝登基自然要倚重你呀。”
杨志成不以为意道。
“这就是我不让你跟随骁骑营去北境的原因。你看问题太简单,你只看到了第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