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金爱卿何事?但请讲来。”
苏不凡露出好奇之色望着金斗良。
“陛下,臣希望单独启奏陛下。”
金斗良眉头紧蹙,略一思忖道。
“不必,这里都是我大夏之栋梁,是朕之肱骨,没有什么不可让大家知道的,金爱卿只管讲来。”
苏不凡心底冷笑,金斗良的那一点小心思他哪里不知道,想要谏言自己将这些人处死,又不想当面讲出来怕引起这些人的不满,自己岂能让他如愿,给他这样的机会?
“陛下,您宽恤臣民是大夏黎民与臣等之幸,但律法的威严也需要维护。既然这些人都是御林军抓捕,且证据确凿,臣以为依律宣判,以震慑那些贪腐宵小才是正理。”
金斗良把心一横,一脸正气的斩钉截铁道。
如今已经骑虎难下,唯有一条道走到黑。
“臣附议,对贪腐官员就得明典正刑,严惩不贷方能还大夏朗朗乾坤。”
“臣等附议。”
很快又有很多官员站出来附议,其中就有刚才跳出来说要给宋贺星等人自首机会的。
主打的就是一个底线灵活,反复横跳。
宋贺星等人懵了。
你们这些人刚才不是还帮我们说话,请求陛下给我们自首机会吗?
现在就翻脸不认人了?
忘记当初给你们送的银子了?
好!既然你们不仁,就休怪我们不义了。
“陛下,罪臣愿将所有犯罪事实供述,臣还要检举户部盐铁司主事郑国玉、户部侍郎金斗良贪赃枉法!”
宋贺星已经豁出去了。
杜昂等一众临海州官员也都对金斗良等人翻脸不认,落井下石感到愤怒,纷纷嚷嚷着要检举揭发。
“宋贺星,你不要血口喷人!”
金斗良和郑国玉急得脸都红到了耳根,瞪眼怒斥道。
“陛下,罪臣有他们受贿的证据,请求陛下允许臣戴罪立功!”
既然已经撕破脸,宋贺星也就不再有任何顾忌,大声嚷嚷道。
“俞丞相,你认为此事该如何处置?”
苏不凡双眼微眯,若有深意的注视着俞书言。
“臣以为……陛下已经下了限时自首的命令,自当对所有官员一视同仁,让所有人都有自首,改过自新的机会。”
俞书言暗暗叹息一声,他知道被皇帝算计了。
这一切都是皇帝早已设计好的圈套,就等着他们一个一个的钻进圈套之中。
而自己就是皇帝圈套最后收网的一环。
若是自己还坚持立即处置宋贺星等一干人,恐怕接下来皇帝就会借着宋贺星等人的供词将自己在朝中的势力一网打尽。
说不定自己都会被牵连其中,那时再后悔就晚了。
如今也只能是舍财免灾,将这些年收受的贿赂全部吐出去。
“好,就依丞相之言,所有人都一视同仁,五日以内坦白自首且如数缴纳贪腐所获及罚金者,一概不予追究。保留原官职,以观后效。若再有违法乱纪,则二罪并罚,从重处之,以儆效尤!”
苏不凡一脸严肃,声音充满威严喝道。
“卫栋梁。”
“末将在。”
“将宋贺星等一干人等,带回御林军东大营,好生看管。待其彻底交代犯罪事实,朕亲自审阅无误后,再释放官复原职。”
“是,末将遵命!”
“宋贺星、杜昂,还有你们,朕给你们机会,希望你们好自为之,莫让朕再失望了。”
“罪臣叩首,谢陛下隆恩!”
宋贺星、杜昂等一众犯官全都以额触地,深深一拜。
皇帝的话已经非常明确,只要他们老实交代,并缴纳犯罪所得和罚金,他们就还能官复原职,这对他们来说简直是天大的好消息。
皇帝他是真仁厚啊!
若是换做其他皇帝,就算是法外开恩,他们就算不死也得脱一层皮,至少也是流放边疆的命运。
如今他们只需要舍去钱财,就能免于处罚,这不仅是不亏,简直就是血赚啊。
成国公杨克胜深深的看了苏不凡一眼,沧桑的眼眸中眸光深邃,布满皱纹的脸庞上隐现笑意。
“诸位爱卿,还有五日时间,若是有涉盐铁贪腐的,好好考虑一下自首,都散了吧。”
苏不凡目光从一众大臣面上扫过,目光若有深意的在金斗良和郑国玉几人略作停留,最后停留在俞书言身上,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笑意。
言罢起身离去,只留给俞书言等人一个潇洒的背影。
刚才皇帝的目光注视着我,又说那样的话,这是在点我呢。
真如太后所言,之前我们所有人都小看了陛下。
他以前那懦弱无能都是装出来的。
如今他还未完全掌控朝堂,太后在他面前说话还有一些作用,还能稍稍约束他。
若是等他完全掌控朝堂,那自己还能有活路?
他如今答应自首并上缴违法所得及缴纳罚金就可既往不咎,可谁能保证他日后完全掌控朝堂之后不秋后算账?
他这段时间扶持张良为权户部尚书,以推行盐铁改革之名提拔一群翰林学士进入权力系统,以及拉拢与自己不太对付的柳肃,并派其前往三州赈灾积累名望。
这些都是在针对自己,削弱自己和太后在朝中的影响力。
这样的皇帝太过恐怖,自己必须想办法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可惜自己的侄儿楚王成天只知道吟诗作对、风花雪月,跟一群所谓的才子和佳人混在一起。
否则凭自己这个丞相舅舅和他垂帘听政的太后亲娘,扶持他坐上那个宝座并不是没有可能。
说起来太后也真是的,自己儿子不扶持上位,偏偏扶持这个病秧子皇帝。
结果皇帝他就是一个扮猪吃虎,心思深沉如海的人。
如今反而自己作为掌握朝政数载的太后,手中掌握的权力都被皇帝给夺了回去。